第417章 实验室的枪声(1/2)

陈默推开实验室厚重的隔音门时,走廊的声控灯刚应声亮起,惨白的光线切割着门外的昏暗。他把那个半旧的帆布公文包随手放在门边的操作台上,目光习惯性地先扫向正对面那块巨大的数据监控屏。几条不同颜色的温度曲线平稳延伸,散热结构极限测试已经持续了六个小时,进入最后十分钟的倒计时,完整结果即将出炉。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一丝不协调。

实验室东南角,靠近水槽和清洁工具区的地方,一只亮黄色的橡胶手套掉在地上。不是正常摆放或丢弃的状态——它指尖朝上,五指微微蜷曲,像是被人从手上猛地拽下或匆忙甩脱,就那么突兀地躺在灰色的环氧树脂地板上,旁边那个原本该放着拖把的红色塑料桶,位置也比记忆里往外挪了半尺。

陈默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没有立刻转头去看,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呼吸节奏甚至都没有变。他只是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很自然地转过身,脚步不疾不徐,朝着实验室另一侧、专门存放低温实验材料的银色金属柜走去。他的步伐很稳,肩背放松,仿佛只是去取一件常用的耗材。

但垂在身侧、贴着裤缝的右手,指节已经因为用力而绷紧、泛白。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液氮罐金属柜冰凉把手的一刹那——

身后,清洁工具隔间那扇虚掩的磨砂玻璃门被猛地撞开!

一道穿着浅蓝色保洁制服的身影迅疾如豹般冲出,动作干净利落得没有丝毫犹豫。黑洞洞的枪口在闯入者身体尚未完全稳住时,就已经稳稳地对准了陈默的后心。扣动扳机的动作快得几乎没有间隙。

“砰!”

枪声在密闭的实验室里炸开,尖锐刺耳,回声震荡。

几乎在枪响的前零点几秒,陈默的身体凭借一种近乎本能的反应猛地向左侧拧转、矮身!同时,他刚拉开的柜门里,那个小型液氮罐被他顺势用左手抄起,凭着感觉狠狠向后甩出!

“哐!”

金属罐结结实实地砸中了袭击者持枪的右手手腕!

枪口猛地向上一跳。

子弹擦着陈默右臂外侧的衣料呼啸而过,打中了他身后实验台上一个装着不明溶液的玻璃烧杯。

“哗啦——!”

烧杯应声炸裂,透明的液体混合着锋利的玻璃碎片四处飞溅,有些崩到了旁边的仪器外壳上,发出“噼啪”的轻响。天花板的火灾警报器尖锐地鸣叫了一声,随即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声音戛然而止——可能是有碎片崩断了某处线路。

陈默没有浪费这瞬息争取来的机会。他甚至没有回头确认袭击者的状态,身体借着拧转的惯性,直接扑向离自己最近的操作台边缘,那里有一个鲜红色的紧急断电拉闸!

可袭击者的反应也快得惊人。手腕受创的剧痛似乎并未让他失去行动力,他几乎是立刻稳住了身形,枪口再次调转,试图锁定陈默——

“砰!”

实验室的门被从外面猛地撞开!

一本厚厚的、硬壳精装的书,像一块板砖般旋转着飞了进来,不偏不倚,正砸在袭击者再次举起的枪管上!

“当!”

金属与硬纸壳碰撞发出闷响。枪口一震,第二颗子弹射出,擦着陈默的肩膀飞过,打进了后方墙壁内嵌的弱电线路板。

“滋啦——”

一小簇蓝色的电火花迸溅出来,随即熄灭,留下一股淡淡的焦糊味。

苏雪站在大开的门口,胸口剧烈起伏,一只手还保持着投掷后的姿势。她只穿了件单薄的米色风衣外套,里面的衬衫领口有些歪,头发不像平时那样整齐,几缕发丝贴在汗湿的额角,显然是狂奔而来。那本用来救场的《国际经济法案例精析(第三版)》掉落在两人之间的地板上,封面被撕开一道狰狞的长口子,内页散落出来,铺了一小片。

陈默没有错过这千钧一发的机会。他放弃去拉电闸,右脚猛地发力,踢翻了刚才被他甩落在地、正在缓慢渗出银色液体的液氮罐!

“嗤——!”

罐体倾倒,里面剩余的低温液氮立刻汩汩涌出,如同拥有生命的银色溪流,贴着光滑的地面迅速蔓延开来,带着肉眼可见的、冰冷的白气,直扑向袭击者的双脚。

袭击者下意识低头,想要后退,但液氮蔓延的速度超乎想象。他左脚的运动鞋鞋底边缘,已经沾上了那泛着寒气的液体。

“咔嚓……”

一阵轻微却令人牙酸的脆响。极低温瞬间改变了橡胶的物理性质,鞋底变得像玻璃一样硬脆。袭击者试图挪动脚步,鞋跟与地面摩擦,发出怪异的“嘎吱”声,一道清晰的裂纹出现在鞋底。

陈默的攻击接踵而至。他抄起操作台边一根用来搅拌高温材料的黄铜长棒,抡圆了,狠狠砸向对方依旧试图握紧枪械的右手手腕!

“呃!”

袭击者闷哼一声,手指一松,那把手枪脱手飞出,划了个弧线,“啪”地一声掉进不远处那摊正在迅速蒸发的液氮里,溅起几滴银亮的液珠。

袭击者几乎是本能地弯腰,想去捞回武器。陈默的右脚已经抢先一步,死死踩住了半浸在液体中的枪身。同时,他的左手从旁边的工具架上抓起一把长柄绝缘钳,看准位置,对着暴露出来的手枪扳机连杆,用力一合!

“咔嚓!”

金属断裂的清脆声响在寂静下来的实验室里格外清晰。扳机连杆应声而断。

“别动。”陈默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力度。他的呼吸也有些急促,额角见汗,但握着绝缘钳的手稳如磐石。

袭击者僵住了,慢慢直起腰。他戴着普通的蓝色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计划失败的慌乱,也没有落入下手的恐惧,甚至没有太多情绪,只是死死地盯着陈默,目光阴冷得像毒蛇。

远处,由远及近的警笛声穿透墙壁,越来越清晰。

陈默这才微微松了口气,绷紧的神经稍缓。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刚才甩出液氮罐时,低温金属和溅出的液体在掌心留下了一道不规则的冻伤痕迹,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苍白色,边缘红肿,此刻正传来一阵阵火烧火燎的刺痛。他顺手从旁边干净的实验台扯下一块未使用的白色无尘布,草草裹住伤口,打了个结。

然后,他才弯腰,用戴着手套的右手,小心翼翼地从那摊几乎完全蒸发的液氮痕迹里,捡起了那支手枪。金属表面凝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握把处还清晰地印着几枚冻结的指纹。他找到一个干净的透明证物袋,将枪放进去,封好口,放在操作台最干净、最显眼的一角。

苏雪这时才走了过来,脚步有些虚浮。她站到陈默身边,脸色苍白,但眼神还算镇定。她的右手虎口处红肿了一片,是刚才用力掷书时留下的。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地上那摊迅速缩小、只剩下一圈湿痕的液氮,以及旁边那只裂了底的鞋子。

“你怎么会过来?”陈默问,声音比平时低沉沙哑一些。

“接到一个电话,”苏雪的声音也有些发干,她清了清嗓子,“说实验室这边有非工作人员闯入,情况异常。我正好在楼下资料室查东西,就跑上来了。”

“谁打的电话?显示什么号码?”

“座机,号码很短,我回拨过去……是空号。”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凝重。没有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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