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霜降王座(1/2)
青铜鼎鸣
霜降子时的汉口江滩,咸腥的江风裹着柴油味钻进慕容九辰的衣领。他蹲在趸船锈蚀的锚链旁,指尖摩挲着腕间傩面烙印——那纹路像极了小时候在重庆码头见过的纤夫脊梁,此刻正随潮汐搏动发烫。
“后生仔,莫碰那水!”老渔夫突然从阴影里探出半张脸,烟斗的火星子溅在九辰鞋面,“民国十六年发大水,我太爷爷亲眼见着江底浮鼎——青铜饕餮口一张,整队巡警连人带枪化成血沫子!”
话音未落,江面陡然拱起墨色水丘。三千口青铜鼎撞破浊浪,鼎耳缠绕的靛蓝菌丝滴落黏液,在月光下凝成冰阶。九辰踏上第一阶,菌丝突然绞紧脚踝,鼎腹烹煮的星瘴冰晶“咕嘟”炸开,蒸汽裹着《月令七十二候》篆文扑上面门。
“十二年的阳寿,你说烧就烧?”沈蔻丹的残影自鼎耳渗出,指尖星泪烫穿卦象。剧痛窜上脊椎时,九辰的视网膜裂成两半:左眼烧着1937年南京江面的浮尸,穿阴丹士林旗袍的姑娘攥着钢笔,笔尖在掌心刻下“天地不仁”的血籀;右眼结着2077年酒泉基地的霜,父亲将螭钮玉玺塞进婴儿车,车轮碾过雪地时压碎一窝江豚幼崽的颅骨。
老渔夫的烟斗“当啷”坠地:“作孽啊...这鼎里煮的是人魂熬的孟婆汤!”
冻土镜渊
鼎群沉江的漩涡把九辰扯进地缝。裂壁糊满冰碴子,像老家糊窗户的糙牛皮纸,左壁洇着三峡泄洪口的墨色浊浪——浪头卷着泡发的秦简(“金沙为盟”字迹被化肥厂废水蚀成麻点),江豚骨架卡在排污管口,肋骨间缠着红领巾残片;右壁凝着崇明岛的靛蓝冰晶,芦苇荡疯长成青铜苔藓,叶脉间乳牙“咔哒”振动,播报声引高原牧歌逆流而上,楚玛尔河的冻土竟绽出格桑花,花瓣纹路与青禾实验室地基严丝合缝。
九辰呵出的白气在冰壁凝成傩面星轨。左眼嵌的哀牢山罗盘(蓍草根脉缠满铜绿)突然转动,盘面睫毛状刻痕拼出“履霜坚冰至”卦辞;右眼浮的敦煌飞天拨断琵琶弦,音波震落冰碛石上的雪鹑,鸟尸触地化作青铜齑粉,腥气像极了童年偷吃的鱼肝油丸。
“每块神骸都让你更接近傀儡...”星轨的机械手指捅穿他胸腔,攥住那颗结晶化的心。剧痛中八岁的自己蜷在青铜棺椁里,棺盖人面蛇身像的红宝石瞳孔,倒映黑月吞噬昆仑极光的画面。菌丝黏液从棺缝渗出,散发陈年米浆的馊味。
胎茧搏动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