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漕运新策 太子初啼(1/2)

长安,紫宸殿。大朝会的气氛,因一份由杜丰领衔、户部尚书刘晏附议的奏疏,而变得凝重起来。这份奏疏的核心,直指帝国维系了百年的经济命脉——漕运。

“……据海政司与户部会算,自登州、明州启航,借季风之力,以新式海船运送江南漕粮至河北、关中,其损耗不及河运三成,耗时更缩短过半。若逐步以海运替代部分河漕,岁省民夫徭役数以十万计,节省运费、折耗逾百万贯……”

杜丰的声音平稳而清晰地回荡在殿中,他并未直接要求废除漕运,而是以无可辩驳的数据,陈述着一个事实:海运在效率与成本上,对漕运形成了碾压之势。他提出的“漕运新策”,旨在未来三年内,将南方赋税中的三成逐步转为海运,由日益强大的水师负责护航,并相应调整漕运体系,将节省下的人力物力,投入到内河治理与新开拓的边疆建设中去。

然而,这看似利国利民的举措,却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冷水,瞬间炸开了锅。

杜丰话音甫落,一位身着紫袍、面容清癯的老臣便迫不及待地出列,正是出身山东士族、以清流自居的御史大夫崔敦礼。他手持玉笏,声音洪亮中带着一丝激愤:

“陛下!杜相此议,臣万万不敢苟同!”崔敦礼先向御座上的代宗李豫躬身,随即转向杜丰,“漕运乃国之根本,自隋炀帝开凿大运河以来,贯通南北,滋养关中、河朔,百余年矣!沿河数百万百姓倚仗漕船往来、码头装卸为生,沿河州府税赋亦多赖于此。此乃血脉之道,岂可因海上些许风波之利,便轻言更易?”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殿中不少面露赞同之色的官员,继续道:“海运虽快,然波涛险恶,岂能与平稳之内河相比?一旦遭遇风暴,则人船俱没,颗粒无存!此非省费,实乃冒险!且我大唐立国之基在于陆,在于农,岂能尽付国脉于莫测之海洋?此乃舍本逐末,动摇国本之举!”

崔敦礼的话,引来了众多保守派官员的附和。他们或引经据典,强调运河的“功在千秋”;或夸大海运风险,描绘船毁人亡的惨状;或担忧漕运沿线民生凋敝,引发动荡。一时间,朝堂之上,反对之声甚嚣尘上。这些声音背后,交织着对未知变革的恐惧、对既有利益格局(漕运相关的官僚、胥吏、沿河豪强、纤夫行会等)的维护,以及根深蒂固的“重陆轻海”思想。

代宗李豫端坐龙椅,面色平静,目光却不时瞥向站在文官之首、神色不变的杜丰,又看向御阶下侍立的太子李适。他心中早已与杜丰达成共识,深知海运乃大势所趋,但他更想看看,朝臣们的反应,以及……太子的表现。

就在争议趋于白热化,杜丰似乎准备亲自下场驳斥之际,一个清朗而略显稚嫩,却异常坚定的声音响起:

“崔大夫之言,学生以为,有待商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年方十六、已开始参与朝政学习的太子李适,手持象牙笏板,稳步出列。他身姿挺拔,面容虽还带着少年的青涩,但眼神却已有了几分沉稳与锐气。

殿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位帝国储君身上。崔敦礼也愣了一下,旋即微微蹙眉,但还是保持了必要的礼节:“不知太子殿下有何高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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