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王旗南指 威服海邦(1/2)
室利佛逝国王的使者,终究还是来了长安。并非如沈光所遇那般仅是地方“港主”,而是国王麾下的重臣,名曰阿迪提婆,一位精通梵文与汉话、深谙外交辞令的婆罗门学者。他携带着盖有室利佛逝狮王金印的国书,在一众肤色黝黑、衣着华丽的随从簇拥下,踏入了鸿胪寺精心准备的馆驿。
然而,与预想中盛大隆重的接待不同,大唐朝廷的反应,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居高临下的冷淡。代宗皇帝并未立刻召见,只由鸿胪寺卿依例接待,安排住下,言明需待尚父及政事堂议定后再行安排觐见。这种拖延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压力。
阿迪提婆在馆驿中焦灼地等待了数日,期间虽受礼遇,却丝毫探听不到大唐朝廷的真实态度。他试图通过往日与室利佛逝交好的海商传递消息,却发现那些商人皆讳莫如深,只言如今海政司权重,一切涉海事务,非尚父杜丰首肯不可。
直到第七日,他才被宣召入宫,却非含元殿大朝,而是在规模较小、却更为核心的紫宸殿偏殿。御座之上,代宗皇帝神色平静,而丹陛之下,紫袍玉带的杜丰端坐如松,其沉静的目光扫来时,阿迪提婆竟感到一股无形的威压,比面对盛怒的国王时更令人心悸。
“下国使臣阿迪提婆,叩见大唐皇帝陛下,拜见杜尚父。”他依足礼数,恭敬呈上国书。
内侍接过国书,转呈御前。代宗略看了看,便递给了身旁的杜丰。
杜丰展开国书,上面以优美的骈文书写,先是颂扬了一番大唐的赫赫武功与煌煌文明,随即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委婉却坚定,核心意思无非是:星屿(指镇南港所在地)乃室利佛逝先祖所辟,世代经营,乃其藩属贡道必经之地,恳请大唐皇帝体恤小国艰难,收回成命,另择他处建立商站,室利佛逝愿倾力协助云云。
杜丰看完,并未立刻言语,只是将国书轻轻放在案几上,目光再次落在阿迪提婆身上。
“贵使之意,陛下与本公已悉知。”杜丰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然,贵国所言‘世代经营’,不知经营为何?是剿灭了盘踞附近的海盗,还是疏导了险恶的礁石航道?我大唐商旅、乃至万国商船,途经此地,屡遭劫掠,风涛险恶,求助无门时,贵国‘经营’何在?”
阿迪提婆心中一紧,连忙道:“回尚父,我国力有未逮,海域广阔,实难面面俱到……”
杜丰抬手打断了他:“力有未逮,非是据为己有、阻挠他国保商安民的理由。我大唐皇帝,怀柔远人,德被四海,见商旅艰辛,海路不靖,故命本公筹划,于关键之地设立护航补给之所,此乃普惠万国之仁政,非为一己之私。镇南港之设,正在于此。”
他顿了顿,语气转厉:“且据本公所知,那星屿之地,荒芜已久,仅有少数土人渔猎,何时成了贵国建有官署、派驻官吏、行使王化之疆土?若仅凭一句‘传统利益’,便可阻遏天朝利民之举,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又当作何解?莫非我大唐在安西、在北庭、在新设之安东诸州,也要因某些部落之‘传统’,而弃置不顾吗?”
一连串的反问,如同重锤,敲打在阿迪提婆心头。他额角见汗,深知在大唐绝对的实力和杜丰犀利的辞锋面前,所谓的“传统”和“先占”理由,苍白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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