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红土埋双影,沙痕续旧盟(1/2)

林骁蹲在山坡上铲土时,铁锨碰在石棺上发出沉闷的响。这对从埃及运回的石棺,在院里的桐树下搁了整一年,棺身蒙着层薄尘,却依旧能看清侧面雕刻的尼罗河图案——父亲当年亲手描的金粉虽褪了色,水波的纹路还在,像冻住的涟漪。

“爹,去年您说等麦收后就迁坟,今儿天头正好。”林骁用袖子擦了把汗,抬头望见远处麦田翻着金浪,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的话:“骁儿,我跟你娘,得葬在能看见麦子的地方,她这辈子就盼着年年麦满仓。”

石棺是父亲五十年前从埃及带回来的。那年他跟着考古队在帝王谷打杂,见这对棺椁雕工奇绝,愣是跟当地工匠软磨硬泡了三个月,才用三匹骆驼驮回来。母亲总骂他“疯魔”,说“石头棺材哪有木头的暖”,却在每个晴日里,搬个小马扎坐在棺旁绣花,针脚里全是尼罗河的莲花纹样。

“娘,您绣的莲花开在棺头上了。”林骁用软布擦拭棺盖,去年母亲走后,他在她枕下翻出个布包,里面是半幅绣了一半的尼罗河风光,他找绣娘续完了,此刻正小心地贴在棺盖内侧。

两个石棺并排往坑里放时,村里的老木匠喊:“骁儿,留道缝不?好透气。”林骁摇头,往棺底垫了层麦秸——母亲总说石头凉,去年入殓时他就垫了这个,“不用留,我爹说,他跟我娘这辈子,就没分开过一拃远。”

起吊的绳子刚绷紧,林骁忽然喊停。他跑到院角柴房,抱出个落满灰的木箱,里面是父亲的老花镜、母亲的顶针,还有双他们年轻时穿过的布鞋,鞋面上绣着埃及的椰枣树。“这些得放中间。”他把东西塞进两棺相接的缝隙,“我娘总嫌我爹眼镜滑,总用这顶针给他垫镜腿;这鞋是当年我爹从埃及捎回来的,俩人穿坏了三双,都舍不得扔。”

村里人都说这对老两口怪,活着时形影不离,连去村口打水都要手牵手,死了还要挤在一副石棺里——其实是并排放着,可在林骁眼里,那缝隙早被岁月填实了。他记得小时候,父亲总在灯下给母亲讲埃及的星空,说“那边的星星比咱这密,像你娘的眼睛”;母亲就嗔他“老不正经”,手里却把埃及带回的蓝玻璃珠串成项链,第二天偷偷挂在父亲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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