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冬酿藏香,岁月封坛(2/2)

地窖外传来脚步声,是苏毅骁带着小孙女来了。三十九岁的他穿着件厚棉袍,怀里抱着个保温桶,桶里是给他们炖的西兰花排骨汤。“爸,妈,地窖冷,别待太久。”他掀开地窖门的棉帘,带进一股寒气,“小丫头说要跟奶奶学封酒,说‘以后要给爷爷奶奶酿到一百岁’。”

小丫头挣脱爸爸的手,举着支刚折的星蓝花枝冲进地窖,枝上还挂着几片冻干的花瓣:“奶奶!我把‘花精灵’带来了,让它们在酒里住得开心!”

苏约笑着接过花枝,小心地插进酒坛旁的空瓶里:“好啊,有它们陪着,酒才酿得香。”

林骁看着孙女冻得通红的鼻尖,忽然想起苏毅骁小时候的模样——也是这样,总爱把各种“宝贝”藏进酒坛旁,有时是块磨圆的石头,有时是片能量剑的碎片,说“能给酒坛站岗”。时光兜兜转转,当年的小不点成了能撑起家的男人,怀里的孩子又重复着相似的童真,倒比任何史书都更清晰地记录着岁月。

地窖里的温度刚好,酒坛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阿远随后赶来,手里拿着本厚厚的册子,是他整理的《星蓝花培育与酿酒图谱》,扉页上写着“献给爷爷奶奶”。“爸,妈,你们看这页,”他翻开其中一页,上面印着守界者古籍里的酿酒方子,旁边贴着苏约手写的笔记,“这两处的步骤几乎一样,说明咱们的法子,真是守界者传下来的。”

林骁凑过去看,苏约的字迹娟秀,在古籍的古拙文字旁,像两株缠绕生长的藤蔓。他想起当年在守界者祭坛,那些模糊的壁画上,确实有古人酿花酒的场景,只是那时只顾着战斗,没心思细究。如今看来,所谓传承,从不是刻意的追寻,是手艺在指尖的自然流淌,是故事在岁月里的悄然延续。

晚饭时,一家人围坐在炉边喝排骨汤。小丫头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着,说“有星星的味道”;苏毅骁给林骁和苏约夹着排骨,说起研究所新培育的星蓝花品种,能开出五角星的形状;阿远则拿出能量投影仪,给他们看星际学院的新校舍,说“特意在花坛里留了位置,要种爷爷奶奶院中的花”。

炉火烧得正旺,映得每个人的脸都红扑扑的。林骁看着眼前的景象,忽然觉得地窖里的那些酒坛,藏着的不只是酒香,还有光阴的重量——从锈铁星的行军壶,到小院的地窖,从他和苏约的青涩,到儿孙绕膝的圆满,每一滴酒里,都盛着宇宙的风雨与人间的暖。

睡前,林骁和苏约坐在窗前,看着院里的星蓝花在寒风中轻轻摇曳。地窖的方向隐隐传来酒坛呼吸般的轻响,像岁月在低语。“等明年开春,”苏约忽然说,“咱们在院子里再种些琉璃星系的花种吧,让它们跟本地的星蓝花做个伴。”

“好啊。”林骁握住她的手,掌心的银戒指在月光下泛着光,“让毅骁带孩子们一起来种,说好了,要种到一百岁呢。”

窗外的风还在吹,地窖里的酒坛静静沉睡着,酝酿着来年的芬芳。林骁忽然明白,这三佰零四章的岁月,就像这封坛的酒,初时带着棱角与锋芒,封藏得越久,越显醇厚与温柔。原来最动人的传奇,不是剑指星河的瞬间,是冬夜的炉火旁,两个人细数着要酿到百岁的酒,把宇宙的风雨,都封进陶坛里,藏在岁月中,酿成彼此眼中永不熄灭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