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打猎野猪、回家(2/2)

从眉心那个碗口大的血洞里汩汩涌出,迅速染红了一大片雪地,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令人作呕。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李铮保持着射击的姿势,枪口还冒着缕缕青烟,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冰冷的空气刀子一样刮进肺里。

他看着眼前还在微微抽搐的庞大尸体,看着那迅速扩散开来的猩红,耳朵里还残留着枪声和野猪垂死咆哮的轰鸣。

手心里全是粘腻冰凉的冷汗,握着枪托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刚才那电光火石间的生死一瞬,像烙铁一样烫在他脑海里。

“呼…”

陈光阳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肩背松弛下来,脸上露出如释重负又带着浓浓赞许的笑容。

他走过来,宽厚粗糙的大手用力拍了拍李铮冰冷僵硬的肩膀,力道大得让李铮一个趔趄。

“好小子!尿性!够劲儿!这第二枪,打出了咱靠山屯爷们儿的胆气!”

陈光阳的声音洪亮,带着猎人独有的豪气,在山沟里激起小小的回声。

“头一枪打前胛心,稳!第二枪顶脑门绝杀,狠!临危不乱,是块好材料!”

肩膀上的剧痛和师父滚烫的话语,终于把李铮从巨大的冲击和余悸中拉了出来。

他这才感觉到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一样疯狂跳动,几乎要撞破肋骨。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想说话,喉咙却像被砂纸磨过,只发出嘶哑的“嗬嗬”声。

他扭头看向师父,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里,恐惧渐渐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劫后余生的悸动、亲手猎杀巨兽的强烈兴奋,还有一种被师父认可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骄傲!

“师…师父…”

他终于挤出声音,带着点劫后余生的微颤,但更多的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和亢奋。

“我…我把它撂倒了!”

“撂得瓷实!”

陈光阳咧嘴大笑,露出两排白牙,在暮色中格外显眼。

他弯腰,麻利地检查了一下野猪的伤口,尤其看了看眉心那个炸开的洞,点点头:“干净利索!没遭二遍罪,是咱猎户的规矩。好样的!”他毫不吝啬地再次肯定。

“呜…汪汪!”另一边,大屁眼子和小屁眼子的吠叫也带着胜利的欢快。

它们成功地把那头试图逃跑的野猪逼到了一个陡坎边上,那野猪惊慌失措地原地打转。

被两条勇猛的猎犬撕扯着后腿和屁股,发出惊恐的“嗷嗷”惨叫,已经彻底乱了阵脚。

那两只半大猪崽早在母野猪中第一枪时就吓得魂飞魄散,早已尖叫着钻入密林深处,没了踪影。

“铮子,别歇着!收尾!”

陈光阳一指那头被狗缠住的野猪,“那是个公的,个头也不小,够肥!练练手,送它上路!别让它冲下坎跑了!

记住,打前胛或者打头!稳着点,它吓破胆了!”

“是!师父!”

李铮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和还在微微发抖的手。

他知道,这是师父在继续磨他,让他把刚才那股狠劲儿和状态延续下去,彻底夯实。

他迅速拉动枪栓,“咔嚓”一声,滚烫的弹壳跳出,新的子弹上膛。

硝烟味混合着浓重的血腥气,刺激着他的神经,也点燃了他作为猎手本能的火焰。

他端着枪,大步流星地朝着被猎犬围困的野猪走去,脚步沉稳了许多。

经历了刚才生死一线的考验,面对这头惊慌失措的猎物,他的心态已然不同。

眼神锐利如刀,紧紧锁住目标。

那头野猪看到李铮端着枪逼近,感受到更致命的威胁,发出绝望的嚎叫。

竟不顾猎犬的撕咬,后腿猛蹬,想强行冲下陡坎逃命!

“想跑?!”李铮眼神一凝,枪口随着野猪前冲的瞬间移动,果断击发!

“砰!”

第三声枪响在山沟回荡。

子弹精准地钻入野猪的前胛后方。

那野猪前冲的势头猛地一滞,前腿一软,庞大的身躯翻滚着栽倒在陡坎边缘,发出沉重的闷响,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大屁眼子和小屁眼子立刻扑上去,兴奋地围着猎物打转,发出邀功般的低鸣。

陈光阳看着李铮干脆利落地解决掉第二头野猪,脸上笑意更深。

这小子,经了生死关,这枪法和胆气,算是真正淬出火候了!

“好!干净!”他赞了一声,走过去,抽出腰间的短柄斧,又从褡裢里拿出备好的结实麻绳。

“赶紧的,趁热放血拾掇!这大冷天,血放不干净肉就腥臊了!”

他麻利地将那头巨大的母野猪翻过身,锋利的斧刃在它咽喉处熟练地一划,滚烫的猪血立刻汩汩涌出。

浓烈的血腥气更加刺鼻。

李铮也学着师父的样子,给第二头野猪放血。

冰冷的斧柄握在手里,触摸着猎物温热甚至还有些抽搐的躯体,看着鲜红的血染红白雪。

一种最原始也最真实的狩猎收获感,混合着亲手搏杀带来的巨大成就感,在他年轻的胸膛里汹涌澎湃。

他干得一丝不苟,动作甚至带上了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

两头野猪,一大一小,加起来足有四五百斤。

师徒俩配合默契,用带来的粗麻绳和短木棍,将野猪蹄子牢牢捆扎结实。

又砍下两根碗口粗的硬杂木做杠子,准备将猎物抬回去。

“师父,咱这回…可真是大丰收了!”

李铮看着地上两只硕大的猎物,兴奋得脸颊通红,鼻尖冒着汗珠,在冷空气里蒸腾着白气。

刚才的惊险和疲惫仿佛一扫而空。

陈光阳嘿嘿一笑,掂量了一下杠子的分量,浑不在意地啐了口唾沫:“那是!你师娘她们今晚指定乐开花!走,家走!让你果子婶炖一锅杀猪菜,热乎热乎!”

他抬头看了看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色,只有雪地反射着微弱的星月光辉。“铮子,扛前头!小心点脚下,这雪路滑!”

“哎!”李铮响亮地应着,弯腰和师父一起发力,“嘿哟!”一声,沉甸甸的杠子压上肩膀。

两头野猪的分量着实不轻,压得他脚下一沉,但他咬紧牙关,稳稳站住。

大屁眼子和小屁眼子兴奋地在前面开路,不时回头看看主人和猎物。

师徒二人扛着血淋淋的沉重猎物,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在积雪覆盖、漆黑静谧的林间小路上。

沉重的脚步声、粗重的喘息声、以及猎犬偶尔的轻吠,成了这寒夜山林唯一的声响。

刺骨的寒风依旧像小刀子刮脸,但李铮却觉得浑身燥热,后背的棉袄都被汗水浸透了,紧贴着皮肤。

扛在肩上的不仅是沉甸甸的野猪,更是沉甸甸的胜利和成长。

“铮子,”陈光阳的声音在寂静的山路上响起。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欣慰。

“今儿这两枪,头一枪是本事,第二枪…是胆魄!过了这一关,往后这山里的硬点子,你也能顶上去磕一磕了!

记住这感觉,记住这血味儿,猎人的胆子,是血火里淬出来的!”

李铮用力点头,杠子压得他脖子发酸,声音却异常洪亮坚定:“嗯!师父!我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