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地下销赃（1/2）

泥沼区的第三个夜晚，瘴气比往日更加浓重，泛着诡异的荧绿色。

子时初刻，西南方向十里外那株被称为“鬼面枯树”的扭曲巨木下，一道瘦小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壁虎，悄无声息地滑落。他将一个毫不起眼的灰布包裹塞进树干底部一处天然的树洞，又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只有沼泽中惯常的虫鸣与远处隐约的妖兽低吼后，迅速消失在浓雾中。

约莫半柱香后，一道冰蓝流光如同鬼魅般掠过，在树洞前稍作停留，那灰布包裹便消失不见。

洞窟内，冰岚将包裹放在寒玉丹台旁。萧辰停下手中正在进行的、对一块暗沉金属的煅烧——那是从泥沼会第一次送来的材料中挑出的“寒阴铁”，虽非最理想的寒阴玉髓，但也蕴含阴寒属性，勉强可用来初步修复玄冰护心镜。

瑶光指尖星辉流转，谨慎地检查包裹表面，确认没有追踪或暗算的禁制后，才示意萧辰打开。

包裹里是几枚记录着情报的玉简、一小堆约两百块上品仙玉（显然是黑蛟帮订单的部分报酬）、几样泥沼区特有的材料（包括一块拳头大小、泛着幽幽蓝光的“寒阴玉髓”原矿，品相不错），以及一张皱巴巴但绘制精细的泥沼区部分区域兽皮地图。

“效率不低。”萧辰首先拿起那几枚玉简，神识逐一探入。

第一枚玉简记载了泥沼会打听到的、关于泥沼区外围近几日的异常动向：往生殿的人在泥沼区东北方向出现过，似乎在搜寻什么，行踪诡秘；有疑似噬道者爪牙造成的干尸在西北沼泽边缘被发现，尸体精华被吸食一空；另有一股陌生的、带着浓郁死气的修士在东南区域出没，据描述，很可能是阴傀宗的人。三方似乎并未大规模进入泥沼深处，更像是在外围布控和试探。

第二枚玉简是万商原部分风声：辰光阁依旧闭门，但门口偶尔有可疑人物徘徊；万宝楼雅集拍出天价“破烂”的消息已经小范围传开，传闻买主“林店主”身份神秘且已失踪，引得不少势力暗中好奇；黑蛟帮与另一本土势力“灰蛇会”近期有小摩擦，起因疑似争夺某条新发现的、出产“沼泽阴铜”的矿脉。

第三枚玉简内容让萧辰眼神微凝：泥沼会通过其地下渠道，探听到一则隐秘传闻——往生殿似乎正在通过多个地下黑市，高价悬赏收集一种“带有古老星辰波动、可能蕴含空间坐标”的残片或类似物品，悬赏金额高得吓人。同时，阴傀宗也在暗中搜罗高品质的养魂木、阴魂玉等材料，动作不小。

“果然，往生殿没放弃，还在找星辰盘碎片。阴傀宗……难道柴管事那老鬼还不死心？”萧辰沉吟。至于噬道者爪牙，它们更多是本能驱使，倒未必有组织的悬赏。

“我们的位置，目前应该尚未暴露。”冰岚分析道，“泥沼区深处环境复杂，地脉混乱，他们不敢大举进入，只能在外围布控。但时间一长，难保不会有擅长追踪的异兽或特殊功法者摸进来。”

瑶光拿起那块寒阴玉髓原矿，又看了看地图：“地图上标记了几处相对安全的临时藏身点，以及……一个‘泥沼黑市’的位置？”

地图上，在泥沼区腹地一处被称为“腐骨泽”的险地边缘，用暗红色标记了一个小小的骷髅图案，旁边有模糊注解：“鬼市，寅时开，卯时散，货杂，眼杂。”

“地下黑市？”萧辰来了兴趣。这种地方虽然龙蛇混杂，危险重重，但往往能流通一些见不得光的好东西，也是获取非常规情报的绝佳场所。或许，可以解决一些当前难题，比如——如何安全地处理掉手头一些用不上、但又明显烫手的“赃物”？

他手中可是有从阴傀宗柴管事那里“换”来的、那件品质不俗但带有阴傀宗标记的“幽魂幡”（上品仙器），以及得自往生殿偷袭者的几件制式法器。这些东西留在手里是隐患，若能通过黑市换成急需的资源和情报，再好不过。

“风险极大。”冰岚一眼看出他的想法，清冷的眸子盯着他，“黑市之中，毫无规则，杀人夺宝司空见惯。且我们三人样貌气息，或许已被某些势力知晓。”

“样貌可以稍作改变，气息…可以用丹药和符箓临时遮掩。”萧辰思索着，“系统虽然能量低，但基础的材料分析和伪装建议功能还能用。我们可以炼制‘易容丹’和‘敛息符’，只要不遇到专门针对性的高阶探查或熟人，应当无虞。至于安全…我们目的明确，只交易，不惹事，速战速决。而且…”

他看向瑶光：“瑶光仙子，星辰阁可有类似‘移星换影’的临时伪装秘法？”

瑶光微微点头：“有一门‘星辉幻面’的小术，配合星辉流云簪，可在短时间内改变面部轮廓与周身星力波动特征，只要不动用本源星辰之力，真仙后期修士也难轻易看破。不过持续不久，约莫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足够了。”萧辰拍板，“我们伪装成三个在泥沼区混迹的寻宝散修，去黑市处理掉烫手货，顺便打探一下关于‘星陨之地’和各方动向的更具体消息。寅时开市…我们子时末出发，提前抵达外围观察。”

冰岚见他决心已定，也不再反对，只道：“我需重新祭炼两枚‘玄冰剑煞符’，以备不测。”

接下来的时间，三人各自准备。萧辰利用现有材料，结合系统提供的优化方案（消耗了最后一点可怜的能量进行推演），成功炼制出三枚“易容丹”（服用后可根据意念微调骨骼肌肉，效果持续六个时辰）和数张“敛息符”。冰岚则专注凝练剑煞符箓，冰寒剑气压缩于特制符纸中，威力惊人。瑶光则反复演练“星辉幻面”，确保施法流畅。

子时末，三人服下易容丹。萧辰面容变得蜡黄精悍，眼角多了道疤，气质透着一股泥沼散修常见的阴郁与警惕。冰岚化身为一个面容普通、神色冷淡的女修，唯有眼神深处的寒意难以完全掩盖。瑶光则变成一个姿色中上、眼神灵动、带着些小精明的女修模样，星辉流云簪也伪装成一根普通的镶玉银簪。

互相检查无误后，三人悄无声息地离开洞窟，按照地图指引，朝着“腐骨泽”方向潜行。

腐骨泽是泥沼区有名的凶地，常年笼罩在灰白色的毒瘴中，泽内遍布妖兽枯骨与沉陷的淤泥陷阱，更有诡异阴魂游荡。黑市选在此地边缘，既能借助险地阻隔大规模搜查，又能筛选掉实力不济者。

抵达腐骨泽边缘时，已是丑时三刻。灰白毒瘴在夜色中更显森然，隐约可见瘴气深处有点点幽绿鬼火飘荡。地图标注的黑市入口，在一片布满滑腻苔藓的乱石坡后。

三人收敛气息，远远观察。果然，临近寅时，陆续有身影从不同方向而来，大多遮掩形貌，行色匆匆，彼此间保持警惕距离，沉默地没入乱石坡后一个不起眼的、被幻阵掩盖的洞口。

“我们也进去。”萧辰低声道。三人混入最后一批抵达者中，走进洞口。

洞口初极狭，向下延伸，潮湿阴冷。行约百步，豁然开朗，竟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地下溶洞。溶洞顶部倒悬着散发惨白光芒的“阴磷石”，照亮下方。洞内已有数百修士聚集，却异常安静，只有低沉的交谈声和物品摆放的窸窣声。所有人都戴着兜帽、面具或施展了伪装，摊位沿着洞壁和中央的石笋林零散分布，没有叫卖，只有简单的标识和以神识进行的无声议价。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驳杂的气息：药香、血腥、矿物腥气、淡淡的魂力波动……以及无处不在的警惕与贪婪。

“分头行动，目标明确，半个时辰后在此处汇合。”萧辰以神识传音。冰岚负责留意有无追踪者或危险人物，瑶光关注可能与星辰阁或星陨之地相关的信息，萧辰自己则寻找合适的“销赃”渠道和所需材料。

萧辰首先逛了几个专门收售法器、材料的摊位。他并没有立刻拿出幽魂幡，而是先出售了几件得自往生殿的制式法器（抹去了明显标记）。这些法器品质尚可，在泥沼区属于硬通货，很快换回了一些仙玉和两株他所需的“腐骨草”（一种只生长在腐骨泽深处的毒草，是炼制某些特殊毒丹或破解阴毒的解药材料）。

接着，他来到一个位于溶洞角落、摊位最大、背后站着两名气息沉凝护卫的摊位前。摊主是个笼罩在宽大黑袍中、脸上戴着哭笑面具的修士，面前摆着不少品相各异的法器、材料，也挂着“高价收奇物、法器”的牌子。

萧辰以神识悄然沟通系统，进行基础扫描。

【扫描完成。摊主修为：真仙后期。护卫：真仙中期。摊位物品多数带有隐晦死气或血腥气，部分来源不明。判断：可能为黑市较大销赃渠道之一，信誉（黑市标准）未知，建议谨慎。】

“道友，收法器么？”萧辰改变声线，沙哑开口，同时将一缕微弱的神识探向那哭笑面具摊主。

摊主抬头，面具后的目光锐利如鹰，扫了萧辰一眼：“看货。”

萧辰没直接拿出幽魂幡，而是先取出一件品质不错的上品仙器飞剑（得自某次反杀）。“这个，什么价？”

摊主接过，手指在剑身一抹，细细感应：“剑质尚可，火属性，炼制手法是北域‘离火宗’的路子，不过抹去了印记…一百八十仙玉。”

价格压得偏低，但在黑市算正常。萧辰摇头：“二百三。”

一番无声的神识交锋讨价还价，最终以二百一成交。有了这次试探，萧辰才看似随意地取出那面气息阴森、幡面隐有魂影浮动的幽魂幡。

此幡一出，周围温度似乎都下降几分。摊主眼神明显一凝，接过幽魂幡的手非常稳，仔细探查，尤其重点感应其核心禁制与残留印记。

“阴傀宗的‘百魂幽影幡’，仿制的不错，接近正品七成威力，核心有阴傀宗独门禁制残留，还有一丝使用者的精血印记未完全消散…有点烫手。”摊主的神识传音直接而冰冷，“道友胆子不小。”

“所以来找你。”萧辰不动声色，“开个实在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