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替换4(2/2)

一股猛烈的、带着浓烈腥臭和焦糊味的火焰,猛地窜了起来!

火势蔓延得极快,仿佛那鱼人燃料是极佳的助燃剂,迅速点燃了被蠕虫腐蚀得酥软干燥的木质,并向周围蔓延!

“嘶嘶嘶——!!!”

尖锐到极致的集体嘶鸣几乎刺破耳膜!

火焰对气泡蠕虫的伤害,竟比汲阳花的光芒更加直接和恐怖!

被火焰舔舐到的蠕虫,瞬间蜷缩、碳化、爆裂,发出噼啪的声响。

高温和光亮让周围的蠕虫疯狂退避,混乱地挤作一团。

就连水下那庞大的阴影,似乎也猛然一滞,上浮的势头停住了,甚至微微向后退缩了一些——它显然不喜欢这突如其来的高温与光明。

火焰在木筏上蔓延,吞噬着残骸,也暂时逼退了致命的虫群。

浓烟升腾,在阴沉的海面上格外显眼。

就是现在!

狐半棠再不犹豫,用尽最后的力气,爬上那个小小的浮板。

浮板剧烈摇晃,几乎侧翻,她死死扒住边缘,半个身体还浸在冰冷的海水里。

她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那株在木筏中央、在渐渐逼近的火焰和浓烟中依旧散发着洁白光芒的汲阳花。

“再见。”她无声地说。

然后,她抬起头,望向一点五海里外那艘大船的模糊轮廓,深吸一口满是烟火气的空气,开始用手臂拼命划水。

手臂沉重得像不属于自己,每一个划水动作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

浮板几乎没有什么推进力,更多是靠她自己的力量在挣扎前行。

绳子连着身后开始熊熊燃烧的木筏残骸,带来一点拖拽力,但也增加了阻力。

冰冷的海水不断冲刷着她的身体,带走体温。

失血和透支带来的晕眩一阵阵袭来。

她只能凭着一股狠劲,死死盯着远方那越来越清晰的船影,一下,又一下地划动着。

【坚持住……宿主,坚持住!】001的声音带着哭腔,光团紧紧贴着她的脸颊,像一只焦急的小动物

【他们好像发现浓烟了!船……船好像转向了!】

狐半棠已经听不真切了,耳朵里全是嗡鸣和海水冲刷的声音。

视线开始模糊,只能看到远处那团晃动的、象征着希望的影子。

手指渐渐麻木,划水的动作越来越慢,身体在不由自主地往下沉。

不能睡……不能松手……

就在她的意识即将被黑暗吞没的最后一刻,一声浑厚悠长的号角声,穿透海面上的嘈杂,隐隐约约传了过来。

“呜——嗡——”

紧接着,是模糊的、属于人类的呼喊声,顺着风飘来。

“看那边!着火的是个筏子!”

“海里有人!在扑腾!”

“快!转舵!放小船下去!”

有救了……

这个念头闪过,紧绷的最后一根弦骤然松开。狐半棠眼前彻底一黑,扒着浮板边缘的手指无力地滑开,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没入冰冷的海水。

【宿主!!!】001的尖叫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咸涩的海水灌入口鼻,窒息的痛苦让她残存的意识挣扎了一下,但身体已经不听使唤,只能向着深不见底的黑暗缓缓沉去……

……

痛。

全身都痛,尤其是腰间和后背,火辣辣地疼,像是被无数细针扎着,又像被放在微弱的炭火上烤。

喉咙干得冒烟,嘴唇皲裂,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胸腔深处的钝痛。

但……身下是坚实的,微微晃动的触感,不是冰冷浮滑的海水。身上盖着东西,粗糙但干燥,带着阳光和皂角的气味。

她还活着。

这个认知让狐半棠混沌的意识挣扎着上浮。她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光线有些昏暗,但很柔和。映入眼帘的是粗糙的木质天花板,随着某种规律的节奏轻轻起伏。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合的气味:木头、绳索、油脂、咸腥的海风,还有淡淡的草药味。

她躺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像是个舱室身下是硬板床,铺着薄垫,身上盖着一条灰色粗毯。

她试着动了一下手指,钻心的疼痛立刻从全身各处传来,让她忍不住闷哼出声。

“哎!醒了!她醒了!”一个带着惊喜的少年声音在旁边响起,脚步声快速跑远

“老爹!霍克大叔!那个捞上来的姑娘醒了!”

狐半棠艰难地转动脖颈,看向声音来源。

舱室门口,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皮肤黝黑、眼睛明亮的男孩正探头探脑,见她看过来,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然后转头又喊了起来。

很快,沉稳的脚步声靠近。一个高大的身影弯下腰,走了进来。

是个中年男人,脸庞被海风和日头刻满了深刻的皱纹,眼神锐利如鹰,但此刻带着一丝审视和不易察觉的关切。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衫,外面套着件旧皮坎肩,身上有浓重的海腥味和烟草味。

“别乱动,姑娘。”男人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像被砂纸磨过,“你身上伤得不轻,泡了海水,有些地方还烂了,刚给你上了药。”

狐半棠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只发出嘶哑的气音。

男人似乎明白,对门口的少年道:“小豆子,去弄点温水来,加点蜂蜜。”

“好嘞!”叫小豆子的男孩一溜烟跑了。

男人拖过一张矮凳,在床边坐下,目光落在狐半棠脸上。

“我是这艘‘破浪号’的船长霍克。那是我的小儿子,豆子。“

“我们是在东边大概一海里处发现你的,当时你的筏子烧得只剩个架子,你抓着块破木板漂着,差点就沉了。”

他顿了顿,直视着狐半棠的眼睛:“你一个人?怎么弄成这样的?那筏子……不像是寻常渔筏。”

狐半棠喉咙动了动,努力聚集力气。

她知道这些问题避不开,必须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在海上遇难,九死一生,这是最普通也最不易被深究的理由。

“鱼……鱼人。”她声音沙哑破碎,每个字都扯着喉咙疼!“袭击……木筏。还有……虫子,吃木头的虫子……很多……火……我点了火……”

她断断续续,语无伦次,但关键信息都点到了。

经历生死大难的人,说话颠三倒四才是正常的。

霍克船长眉头紧锁,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膝盖。

“鱼人……这片海域最近是不太平。吃木头的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