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分化瓦解（1/2）

从阴森窒息的刑部大牢回到表面依旧繁华、内里却已暗流汹涌的江州，李丽感觉自己仿佛在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间完成了一次穿梭。林一苍白而坚毅的面容、镣铐冰冷的触感、以及那石破天惊的身世秘密，如同烙印般深刻在她的脑海与心间，带来刺骨的寒意，却也淬炼出更甚钢铁的意志。

她没有时间沉浸在夫妻分离的悲痛与对未知命运的恐惧中。通衢天下这艘巨轮正航行在风暴肆虐的海域，船长身陷囹圄，而她，必须成为那个稳住舵盘，甚至引领方向的新掌舵人。

总号内的气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凝重。尽管李丽离开前已做了部署，但会长下狱、船队被夺、格物院被毁、户部查账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顶……这一连串的打击，早已让内部人心浮动，各种传言和恐慌如同瘟疫般悄然蔓延。一些股东和高级管事表面上依旧恭敬，但眼神闪烁，私下里的串联愈发频繁。有人主张壮士断腕，切割与林一的关系，向朝廷表忠心；有人暗中变卖手中干股，套现离场；更有甚者，已开始与通衢天下的竞争对手秘密接触，待价而沽。

李丽深知，此刻若不能迅速凝聚人心，稳定内部，不等外部的敌人动手，通衢天下自己就会从内部土崩瓦解。她回府后的第一件事，不是休息，而是立刻召集所有仍在岗的核心管事、大掌柜以及持有较多份额的股东，举行了一次闭门会议。

议事厅内，气氛压抑。众人看着主位上那个一身素缟、面容憔悴却眼神锐利如刀的女子，心情复杂。有同情，有观望，有怀疑，也有隐藏的不屑——一个妇人，如何能在这等滔天巨浪中撑起这片天？

李丽没有绕任何圈子，开门见山，声音清晰而冷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诸位，我知道近来风雨飘摇，谣言四起，大家心中皆有疑虑，甚至恐惧。会长蒙冤，乃奸人构陷，我通衢天下行事光明磊落，此心可昭日月！朝廷查账，我们便配合查，身正不怕影子斜！”

她目光扫过在场神色各异的众人，话锋陡然一转，变得沉痛而激昂：“然，外敌环伺，欲亡我通衢天下而后快！此刻，若我等自己先乱了阵脚，起了异心，岂非正中了敌人下怀，将我等十数年心血，拱手让人？！”

一位资历颇老、但近来私下抱怨最多的绸缎庄大掌柜忍不住开口道：“总理事，非是我等不起，实在是……形势比人强啊！朝廷态度明确，商会如今是众矢之的，各处产业收缩，资金周转日益艰难，这……这看不到希望啊！”

这话说出了许多人的心声，议事厅内响起一片低沉的附和声。

“希望？”李丽站起身，走到厅中，目光灼灼地环视众人，“希望不是等来的，是自己挣来的！朝廷打压，我们便收缩防守，保全核心！船队被夺，我们便深耕内陆，稳固根基！格物院被毁，只要人在，技术就在，他日未必不能重建！”

她停顿了一下，抛出了最关键的核心：“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人心不能散！骨干不能走！从今日起，‘工者有其股’不再是试行，而是正式写入商会最高章程，全面推行！”

她示意旁边的账房总管事，将早已准备好的、厚厚一叠装订成册的《通衢天下工股章程细则》分发到每个人手中。

“细则在此，白纸黑字，诸位可自行查阅。”李丽的声音回荡在厅中，“凡在通衢天下旗下，工龄满三年，勤恳尽责，通过考核者，无论工种、出身、性别，皆按岗定级，授予工股！此股与商会原始干股同权，年终按股分红，永续传承！商会利润越高，诸位分红越多！从此，诸位不再仅仅是雇工、掌柜，更是通衢天下的东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