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林一的抉择（1/2）

岭南，通衢天下南方总部所在的港口城市——广州府。虽已是初冬，此地依旧暖意融融，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吹拂着岸边的棕榈树。然而，这座城市的气氛，却与这宜人的气候格格不入，一种山雨欲来的紧张感弥漫在空气中。

水师大营，旌旗招展，艨艟斗舰在港口内列队整齐，森然的杀气冲淡了海风的温柔。帅帐之内，林一负手而立，凝视着悬挂在屏风上的巨幅大周疆域图。地图上，代表北狄入侵的红色箭头已深深刺入北方边境，而代表睿王\/赵元辰控制区域的阴影，则笼罩了京城及中原大片腹地。在他自己所在的岭南位置，一支蓝色的箭头已然绘就，直指北方。

他刚送走了乔装前来的太子特使。太子虽被软禁后由林一派人救出，秘密安置，但名义上仍是戴罪之身，无法公开露面。特使带来了太子血书，恳请林一速速起兵“清君侧”，并许以事成之后的重诺。同时，特使也带来了京城女商同盟通过秘密渠道送出的最新情报，详细描述了赵元辰如何利用福寿膏和控制漕运等手段巩固权力，以及朝中仍有不少大臣心向太子，只是迫于兵威，敢怒不敢言。

“老爷，”一位跟随林一多年的老部将，指着地图忧心忡忡地道，“北狄攻势凶猛，幽州危在旦夕。若我们此时北上，与赵元辰内战，岂不是让北狄坐收渔利？恐遭千古骂名啊！”

另一位年轻气盛的将领则道：“将军！赵元辰与玄冥阁勾结，祸乱朝纲，软禁太子，此乃国贼！若不速诛，国将不国！北狄固然是患，但内贼不除，如何能齐心御外？当以雷霆之势，直捣黄龙，迎回太子，再挥师北上，共抗外侮！”

帐内将领分成了两派，争论不休。林一沉默着，目光从北方的烽火，移到中原的阴影，最后落在地图右下角那片未被详细标注的、代表新大陆的模糊区域。他刚刚同时收到了两个消息：一是中原皇帝驾崩、睿王监国、北狄入侵的惊天变局；另一个，则是通过通衢天下最快信道传来的、来自新华府的求援信——李丽亲笔所书，描述了遭遇不明武装袭击，虽暂击退，但损失惨重，根基动摇，急需支援。

一边是国难当头，太子殷切期盼，麾下将士求战心切；另一边是结发妻子和独生爱女在万里之外的蛮荒之地身陷险境，心血基业濒临毁灭。

忠与孝，国与家，天下大义与骨肉亲情，这千古难题，此刻无比残酷地摆在了林一的面前。他的眉头紧锁，刚毅的面庞上刻满了深深的疲惫与挣扎。帐内的争论声仿佛远去，他耳边似乎响起了李丽沉稳中带着急切的声音，又仿佛看到了女儿林萱在雨中持弩御敌的倔强身影。

良久，林一缓缓抬起头，目光恢复了以往的锐利和沉稳，帐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将领都望向他，等待最终的决断。

“诸位所言，皆有道理。”林一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北狄入侵，确是心腹大患。赵元辰篡权，亦是国贼。然，诸位可曾想过，若我等倾尽全力北上，与赵元辰拼个两败俱伤，即便侥幸成功，面对挟大胜之威的北狄铁骑，一个残破的中原，可能抵挡？”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新华府的大致位置：“新大陆，蛮荒之地，却蕴藏着橡胶、奎宁等足以改变国运的奇物。夫人信中所言，奎宁已证实可克瘴疠，于南方作战至关重要！橡胶之潜力，更是无穷。此地，乃是我通衢天下，亦是我华夏未来之重要退路与希望所在！若失此地，纵得中原，亦是元气大伤，未来难料。”

他环视众将，语气斩钉截铁：“故此，本将决意：兵分两路！”

“第一路，由副将陈震率领！”他看向那位沉稳的老将，“予你精兵两万，战船五十艘，并携带大量新近送达的奎宁药剂。你的任务，并非直取京城，而是沿海路北上，避开赵元辰主力，以‘驰援北疆，共御外侮’为名，进驻山东、江淮等尚在观望的重镇！联合当地忠于太子、心系国家的力量，稳固沿海，建立抗狄防线，并切断赵元辰来自海上的财路和补给！此举，既应太子之请，亦合抗狄大义，可争取民心，更能牵制赵元辰，使其不敢全力对付我们，亦不能安心与北狄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