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血色黎明前的黑暗(2/2)
陈峰接过,检查了一下,还有五发子弹。但对方十几个人,五发子弹远远不够。
“晚秋,你听我说。”他盯着越来越近的追兵,“我拖住他们,你继续往上爬。翻过这个山头,往北走,有一条采药人走的小路,可以下山。下山后……”
“我不听!”林晚秋打断他,“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别犯傻!”陈峰急了,“情报!为了情报!”
林晚秋愣住了。是啊,情报。那份用无数条人命换来的情报,必须送出去。
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但这次她没有犹豫。她掏出那份誊抄的情报副本,塞进贴身的衣服里,然后深深看了陈峰一眼:“你答应我,一定要活着。”
“我答应你。”陈峰笑了,笑得很坦然。
林晚秋转身往山上跑。陈峰则从巨石后闪出,一边射击一边往另一个方向跑,故意弄出很大动静。
追兵果然被他吸引了过去。五发子弹很快打光,陈峰扔掉手枪,拔出匕首,准备做最后的搏杀。
但就在这时,天空突然亮了起来。
不是天亮,是信号弹!红色的、绿色的、白色的信号弹,从卢沟桥方向升起,把整个天空照得如同白昼!
紧接着,炮声响了。不是小口径迫击炮,是大炮!沉闷的轰鸣声从远方传来,震得山石都在颤抖。
“开始了……”陈峰喃喃道。
七七事变,终于还是爆发了。
追兵们也愣住了,纷纷抬头看天。趁这个机会,陈峰一头扎进了旁边的灌木丛,消失在山林中。
炮声越来越密,越来越近。战争,真的来了。
五、宛平城·黎明
宛平城,二十九军219团团部。
团长吉星文站在城楼上,用望远镜观察着卢沟桥方向的战况。天已经蒙蒙亮了,但炮火和硝烟让能见度变得很差。只能看到桥头火光闪烁,枪声如爆豆般密集。
“报告团长!”一个传令兵跑上来,“3营报告,日军一个大队正在强攻卢沟桥,请求增援!”
“告诉金振中,给我顶住!丢了卢沟桥,我要他的脑袋!”吉星文吼道,“1营、2营,立即增援!”
“是!”
传令兵刚走,又一个参谋跑上来:“团长,师部电话!”
吉星文快步走下城楼,来到团部。电话那头是师长冯治安的声音:“吉团长,情况怎么样?”
“日军大约一个联队,正在猛攻卢沟桥。我团3营正在阻击,1营、2营已经去增援了。”吉星文汇报,“师长,鬼子这次是来真的,不是演习!”
“我知道。”冯治安的声音很沉重,“军部已经接到南京的电报,命令我们‘坚守阵地,不得后退’。但是……不得主动出击。”
“什么?!”吉星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鬼子都打上门了,还不让主动出击?”
“这是命令!”冯治安加重了语气,“守住卢沟桥,但不要扩大事态。南京方面正在和日方交涉,希望能和平解决。”
“和平解决?”吉星文气得差点把电话砸了,“师长,鬼子的炮弹都落到我们头上了,还怎么和平解决?再这么打下去,3营就全打光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冯治安才说:“吉团长,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你守住卢沟桥,其他的……等通知。”
电话挂断了。
吉星文握着话筒,手在发抖。他不是怕死,他是替前线的弟兄们不值。明明可以打,为什么不打?明明可以反击,为什么只能挨打?
“团长……”参谋长小心翼翼地问,“那1营、2营还增援吗?”
“增!”吉星文把话筒重重扣下,“告诉1营长、2营长,给我狠狠地打!出了事我担着!”
“可是师部的命令……”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吉星文眼睛红了,“老子今天就是抗命,也要把鬼子打回去!”
命令传达下去了。1营、2营的士兵们嗷嗷叫着冲上阵地,和3营的弟兄们汇合。一时间,卢沟桥头的火力增强了一倍不止。
日军显然没料到中国军队会这么顽强。按照他们得到的情报,二十九军高层已经被“交涉”束缚住了手脚,前线部队应该不敢全力还击才对。
但现实是,卢沟桥上的中国士兵像钉子一样,牢牢钉在阵地上。子弹打光了就用刺刀,刺刀折了就用手,用手不行就用牙咬!
“八嘎!”日军联队长气得大骂,“这些支那人疯了!命令炮兵,给我轰!把桥轰平!”
日军的炮兵阵地开火了。75毫米山炮的炮弹呼啸着落在卢沟桥上,石狮子被炸得粉碎,桥面出现了一个个大坑。守桥的士兵成片倒下,但后面的立刻补上来。
一个十九岁的小兵被炸断了腿,拖着半截身子还在开枪,直到流干最后一滴血。一个老兵抱着集束手榴弹滚进日军冲锋队形里,和七八个鬼子同归于尽。
这就是卢沟桥,这就是1937年7月7日的黎明。
六、西山·血色朝阳
陈峰在山林里跌跌撞撞地跑着。失血过多让他头晕目眩,好几次差点摔倒。但他不敢停,身后的追兵虽然被炮声干扰,但很快又会追上来。
必须找到林晚秋。
他不知道林晚秋有没有顺利逃脱,不知道那份情报有没有安全。这些未知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让他几乎发疯。
翻过一道山梁,前面出现了一条小溪。陈峰扑到溪边,掬起水猛灌了几口,又用水清洗伤口。冰凉的溪水让他清醒了一些。
他撕下已经湿透的布条,重新包扎伤口。这次他用了更狠的办法——从衣服上撕下一条布,用匕首割开皮肉,把嵌在里面的弹头挖了出来。
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差点昏过去。但他咬紧牙关,用布条死死勒住伤口,直到血慢慢止住。
做完这一切,他已经虚脱了。躺在溪边的石头上,看着天空一点点亮起来。朝阳从东方的山脊升起,把云层染成血红色。
真美啊。陈峰想。如果这不是战争年代,如果能和晚秋一起在这样的早晨看日出,该多好。
但他知道,这只能是奢望。从他穿越过来的那一刻起,从他决定站出来抗日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这条路布满荆棘和血腥。
休息了大约十分钟,陈峰挣扎着站起来。他必须走,必须活着,必须找到晚秋。
沿着溪流往下游走,地势越来越平缓。陈峰判断,这里应该已经出了赵家庄的范围,进入了西山深处。
突然,他听到前面有动静。不是追兵,是……哭声?
陈峰警惕地摸过去,躲在一棵树后观察。前面的一片空地上,坐着十几个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都是百姓打扮。他们围在一起,中间躺着一个人,一个女人,正在低声哭泣。
林晚秋!
陈峰几乎要冲出去,但多年的训练让他克制住了冲动。他先观察四周,确认没有埋伏,才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晚秋!”
林晚秋猛地抬头,看到陈峰,眼泪瞬间决堤:“陈峰!你还活着!”
她扑进陈峰怀里,放声大哭。陈峰紧紧抱着她,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
“我没事,我没事。”他轻声安慰,“这些人是……”
“是逃难的百姓。”林晚秋擦擦眼泪,“我在山上遇到他们的,鬼子炮击卢沟桥,炮弹落到村里,他们房子被炸了,只能往山里逃。”
陈峰看着这些百姓。他们个个灰头土脸,有的受了伤,有的只穿着单衣,在清晨的山风中瑟瑟发抖。一个老太太怀里抱着个婴儿,婴儿饿得直哭,但老太太已经没奶了。
“你们从哪来?”陈峰问。
“宛平城外,王家庄。”一个中年男人回答,“鬼子天没亮就开始打炮,村子被炸平了。我爹娘都……都没跑出来。”
他说着说着,哽咽了。
陈峰沉默。这就是战争,这就是他拼命想改变却无力改变的现实。历史的大潮面前,个人太渺小了。
“你们打算去哪?”他问。
“不知道。”中年男人摇头,“往山里躲吧,躲一天是一天。”
陈峰看了看林晚秋,又看了看这些百姓,做出了决定:“我跟你们一起走。”
“陈峰,可是情报……”林晚秋小声说。
“情报在你身上,你就是情报。”陈峰说,“保护你,就是保护情报。而且,这么多人,目标大,反而安全。鬼子要抓的是我们两个,不会想到我们混在百姓里。”
林晚秋想了想,点点头。
“大家听我说。”陈峰提高声音,“鬼子正在搜山,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我知道一条小路,可以通往斋堂镇,那里有八路军的游击队。到了那里,大家就安全了。”
百姓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点头。这个时候,有个拿主意的人,总比没头苍蝇乱跑强。
“但是有几点要求。”陈峰继续说,“第一,保持安静,不要大声说话。第二,跟上队伍,不要掉队。第三,如果遇到鬼子,听我指挥,不要乱跑。能做到吗?”
“能!”百姓们齐声回答,虽然声音不大,但很坚定。
就这样,一支奇怪的队伍形成了:一个受伤的抗日战士,一个女学生,十几个逃难的百姓。他们互相搀扶着,沿着山间小路,往斋堂镇方向走去。
陈峰走在最前面探路,林晚秋走在中间照顾老弱,那个中年男人殿后。虽然走得很慢,但至少有了方向,有了希望。
走了一个多小时,太阳完全升起来了。山林里有了鸟叫声,偶尔还能看到野兔窜过。如果不是远处的炮声提醒,几乎要让人忘记正在发生战争。
“休息一下吧。”陈峰看到大家都很累了,下令休息。
百姓们或坐或躺,拿出随身带的干粮——其实也没什么干粮,就是一些煮熟的土豆、玉米饼子,还都又冷又硬。但大家分着吃,你一口我一口,倒也勉强果腹。
林晚秋把最后半块玉米饼递给陈峰:“你流了那么多血,多吃点。”
陈峰摇摇头:“你吃,我不饿。”
“你总这样。”林晚秋把饼子硬塞给他,“每次都是把吃的让给别人,自己饿着。你现在受伤了,需要补充体力。”
陈峰看着手里的饼子,又看看林晚秋坚定的眼神,终于接过来,咬了一小口。饼子很硬,很难下咽,但他吃得很慢,很仔细。
“陈峰,”林晚秋在他身边坐下,“你说,这场仗要打多久?”
陈峰沉默了片刻:“八年。”
“八年?”林晚秋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我……”陈峰一时语塞。他总不能说,因为我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我知道历史。
“我猜的。”他含糊地说,“日本想吞并中国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既然开了战,就不会轻易罢休。八年,可能都是乐观估计。”
林晚秋的眼神黯淡下来:“八年……那要死多少人啊。”
“很多。”陈峰说,“很多很多。但如果我们不打,死的人会更多。亡国奴的下场,比死更惨。”
他想起在现代看过的历史资料,南京大屠杀、细菌战、三光政策……那些惨绝人寰的景象,他绝不能让它们再次发生。
“所以我们必须要打。”林晚秋握紧拳头,“就算打八年,打十年,也要打到底。”
“对。”陈峰看着她,眼中充满赞赏,“这就是我们这代人的使命。用我们的血,为后代换一个太平天下。”
休息了大约二十分钟,队伍继续出发。越往前走,山路越难走。有些地方根本没有路,只能手脚并用往上爬。那个抱着婴儿的老太太实在爬不动了,陈峰就把婴儿接过来,让中年男人背着老太太。
“长官,您真是好人。”老太太流着泪说,“我儿子要是还活着,也该像您这么大了。”
“您儿子……”
“去年被鬼子抓去修炮楼,累死了。”老太太抹着眼泪,“尸首都没要回来,说扔到乱葬岗了。我儿媳妇哭瞎了眼,上个月也走了。就剩下我和这小孙子……”
陈峰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样的悲剧,在这片土地上每天都在发生。他能做的,也只是尽量保护这些人,能救一个是一个。
又走了一段,前面突然传来了日语说话声!
陈峰立即示意大家隐蔽。所有人趴到草丛里,大气不敢出。
透过灌木丛的缝隙,陈峰看到,大约五十米外的小路上,有一队日军正在休息。人数不多,大概一个小队,三十多人。但他们装备精良,有机枪,有掷弹筒,看样子是执行搜山任务的。
如果只是陈峰一个人,他有把握悄悄绕过去。但现在带着十几个百姓,其中还有老人孩子,想不被发现几乎不可能。
怎么办?打?打不过。跑?跑不掉。
就在陈峰苦苦思索对策时,怀里的婴儿突然哭了!
虽然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山林里格外刺耳。日军立刻警觉起来,纷纷举枪朝这边张望。
“八嘎!那边有人!”一个日军军曹喊道。
完了。陈峰心中一沉。他把婴儿塞给林晚秋,拔出匕首:“大家听好,我引开他们,你们往反方向跑。记住,不要回头,一直跑!”
“陈峰!”林晚秋想拉住他,但陈峰已经冲了出去。
他故意弄出很大动静,边跑边喊:“小鬼子,你爷爷在这里!来抓我啊!”
日军果然被吸引了过去。三十多个鬼子嗷嗷叫着追了上来,子弹追着陈峰的背影打。
陈峰拼命跑,利用树木做掩护,左躲右闪。但他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受伤的肩膀每动一下都钻心地疼。
终于,在一个转弯处,他脚下一软,摔倒在地。
几个日军追了上来,枪口对准他:“不许动!”
陈峰躺在地上,看着蔚蓝的天空,忽然笑了。就这样结束了吗?也好,至少晚秋他们应该逃掉了。
但就在日军要上前抓他时,侧面突然响起了枪声!
不是日军的枪,是中正式步枪!还有机枪,是捷克式!
子弹如雨点般泼向日军,瞬间撂倒了七八个。剩下的日军慌忙还击,但火力完全被压制了。
陈峰挣扎着抬起头,看到一群穿着灰布军装的人从树林里冲出来,动作迅猛,战术娴熟——是八路军!
“同志,没事吧?”一个八路军战士跑到陈峰身边,把他扶起来。
“没……没事。”陈峰喘着气,“你们是……”
“八路军冀热察挺进军,斋堂游击队。”战士说,“我们接到命令,来接应你们的。林晚秋同志呢?”
“她和百姓在后面……”陈峰话没说完,就看到林晚秋带着百姓从另一个方向跑过来。
原来,林晚秋并没有按陈峰说的往反方向跑,而是带着百姓绕了一圈,正好遇到了前来接应的八路军。
“陈峰!”林晚秋扑过来,看到他没事,眼泪又掉下来了,“你吓死我了!”
“我命大,死不了。”陈峰苦笑。
游击队的队长走过来,是个三十多岁的精壮汉子,脸上有道疤,但眼神很和善:“陈峰同志,林晚秋同志,你们辛苦了。首长派我们来接你们去斋堂,那里比较安全。”
“谢谢。”陈峰说,“不过这些百姓……”
“一起走。”队长很干脆,“我们游击队就是保护老百姓的。”
就这样,在八路军的护送下,这支奇怪的队伍终于安全抵达了斋堂镇。
七、斋堂镇·新的起点
斋堂镇位于西山深处,四面环山,只有一条小路进出,易守难攻。这里是八路军在平西的重要根据地,镇子里有兵工厂、被服厂、医院,还有抗大分校。
陈峰被送到医院治疗。伤口感染了,发高烧,昏迷了两天两夜。醒来时,已经是7月9日的下午。
阳光从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陈峰睁开眼,看到林晚秋趴在床边睡着了,手里还握着一块湿毛巾。
他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睡梦中的林晚秋眉头微蹙,眼角还有泪痕,显然这两天没少哭。她的脸瘦了一圈,下巴尖了,但那种坚韧的气质反而更明显了。
这就是他要保护的人。这就是他战斗的意义。
陈峰轻轻动了动,林晚秋立刻醒了:“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疼吗?要不要喝水?”
一连串的问题,让陈峰笑了:“慢点问,我一个一个回答。”
林晚秋不好意思地笑了,起身倒了杯水,扶陈峰坐起来。水是温的,加了点盐,显然是她特意准备的。
“我昏迷了多久?”陈峰问。
“两天。”林晚秋说,“医生说伤口感染了,再晚来半天就有生命危险。还好,现在烧退了,伤口也在愈合。”
“百姓们呢?”
“都安置好了。镇子里有空房子,分给他们住了。那个老太太的小孙子,镇上有个刚生完孩子的妇女,帮着喂奶,孩子没事。”
陈峰松了口气:“那就好。情报呢?”
“交给首长了。”林晚秋压低声音,“首长说,这份情报非常重要,已经派人连夜送往延安。他还说,想见见你,等你伤好了。”
正说着,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一个穿着八路军军装的中年人走进来,身后跟着游击队的队长。
“陈峰同志,你醒了。”中年人笑着走过来,“我是冀热察挺进军的政委,刘道生。这位是斋堂游击队的队长,王振武同志。”
陈峰想坐直,被刘道生按住了:“躺着说,躺着说。你可是立了大功啊,那份情报,救了多少人的命。”
“首长过奖了。”陈峰说,“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该做的事?”刘道生摇摇头,“多少人该做的事都没做。你能从东北一路杀到华北,把这么重要的情报送出来,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他在床边坐下:“陈峰同志,我代表组织,正式邀请你加入八路军。以你的才能,在抗日的战场上一定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陈峰没有立即回答。他看了看林晚秋,林晚秋对他点点头。
“我愿意。”陈峰说,“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
“林晚秋同志必须和我在一起。”陈峰说,“她是情报员,也是医护人员,能帮上忙。而且……我不想再和她分开了。”
刘道生笑了:“这个不用你说,组织上已经安排了。林晚秋同志在北平的表现我们都了解,是个好同志。她可以去卫生队,也可以去敌工部,看她的意愿。”
林晚秋站起来,郑重地说:“首长,我想去卫生队。我在教会学校学过西医,虽然学得不好,但包扎、换药这些都会。前线需要医护人员。”
“好!”刘道生很满意,“那就这么定了。陈峰同志,你先养伤,伤好了,去侦察连报到。王队长会给你安排。”
“是!”陈峰想敬礼,但胳膊抬不起来。
刘道生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养伤,打鬼子的日子还长着呢。”
首长们离开后,病房里又只剩下陈峰和林晚秋两人。
“你真的想好了?”陈峰问,“加入八路军,意味着更艰苦的生活,更危险的战斗。”
“我想好了。”林晚秋握住他的手,“从五年前在沈阳,我选择跟你走的那一刻起,我就想好了。这条路很难,但这是正确的路。为了这个国家,为了我们的未来,再难也要走下去。”
陈峰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就是他要找的战友,这就是他要保护的人。
窗外,夕阳西下,把天空染成金黄色。远处的山峦在暮色中连绵起伏,像一条沉睡的巨龙。
新的战斗,就要开始了。
但这一次,陈峰不再是一个人。他有战友,有组织,有千千万万和他一样不愿做亡国奴的中国人。
八年抗战,这才刚刚开始。
八、尾声·暗流未息
北平,日本特务机关。
佐藤英机看着手中的电报,脸色铁青。电报是斋堂的潜伏特务发来的:陈峰和林晚秋已被八路军接走,安全抵达斋堂镇。
“废物!”佐藤把电报撕得粉碎,“一群废物!那么多人,抓不住两个人!”
办公室里,几个特务低头站着,大气不敢出。
“中佐阁下,”一个年轻特务小心翼翼地说,“虽然没抓到人,但卢沟桥的事变已经按计划发动了。华北战事一开,八路军那点兵力,自顾不暇,陈峰他们……”
“你懂什么!”佐藤打断他,“陈峰这个人,比一个师团还危险!他在东北五年,坏了我们多少事?现在他去了八路军,有了组织,有了靠山,以后更难对付了!”
他走到窗前,看着外面阴沉的天空。要下雨了,七月的北平,总是这样闷热潮湿。
“传令下去,”佐藤转过身,眼中闪过狠厉,“第一,加强对斋堂根据地的渗透,我要知道陈峰的一举一动。第二,通知731部队,细菌战计划提前实施,目标……冀中地区。”
“可是中佐,计划原定是八月……”
“提前!”佐藤吼道,“陈峰带出去的情报,已经让中国军队有了防备。我们必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用细菌武器,摧毁他们的抵抗意志!”
“是!”
特务们离开后,佐藤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点燃一支香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表情阴晴不定。
陈峰,你逃不掉的。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玩。
窗外的雨,终于下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