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军中杂役(1/2)
谢翎通过这些时日发现白日里,她谨守本分,沉默寡言。为他整理军帐,擦拭铠甲,端送饭食,研磨铺纸。她手脚麻利,心思细腻,总能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甚至能提前一步想到他的需求,在他开口前便将所需的舆图、笔墨置于手边。谢翎起初并未在意,只觉这小孩确实比寻常小兵机灵懂事些。
夜里,当整个营地陷入沉睡,姜玖璃便会悄无声息地溜出狭小的杂役帐篷,如同夜行的猫,找到那片僻静的空地,继续她雷打不动的秘密练习。月光是她唯一的灯火,风沙是她沉默的观众。她反复演练着记忆中的招式,将白日里观察到的军士动作融入其中,汗水常常浸透单薄的衣衫,又被夜风吹得冰凉。这份远超年龄的刻苦与自律,被她小心翼翼地隐藏在黑夜之下。
也正是这些夜晚的清醒,让她无数次看到主帅军帐的灯火,直至深夜仍明明灭灭。
她端夜宵进去时,总见谢翎蹙眉凝神于简陋的沙盘或泛黄的舆图之上,指尖因寒冷和疲惫而微微发颤。他那张本该洋溢着少年意气风发的脸庞,如今却过早地刻上了沉郁与重压下的冰冷,眉宇间总是锁着化不开的疲惫与忧思。烛光下,他紧抿的嘴唇和眼底深藏的无力感,让姜玖璃的心脏像是被细针密密地扎刺般疼痛。
他还是个少年啊……本该在父兄羽翼下纵马京华、诗酒年华的年纪,如今却要用单薄的肩膀,扛起这残破的军旗和无数人的生死。这份沉重,足以将任何少年的天真与热忱碾碎成冰。
心疼,如同藤蔓悄然滋生。
她开始用一种极其隐秘的方式,将这份心疼化为不经意的温暖。
冬日将至的朝城地处西北,本就寒风刺骨。
军帐内,炭盆的火光微弱,勉强驱散着塞北夜间的刺骨寒意。谢翎凝眉于一幅残破的边境舆图之上,指尖沿着一条模糊的路线缓缓移动,长时间的静止让他的手指冻得有些僵硬。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冰凉的指尖。
一直安静侍立在阴影处的阿九见状,悄无声息地走上前。她手中端着需要更换的砚台,动作轻缓地收走那已然冰凉的旧砚。一切如常。
然而,在她放下新砚台时,一个用厚布仔细包裹着的、微微烫手的陶罐,被“不经意”地、稳稳地放在了谢翎正欲继续查看舆图的手边。那陶罐散发出的暖意,恰到好处地烘着他冻得发僵的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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