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英雄，抑或怪物（2/2）

父母们下意识地将自己的孩子拉到身后，捂住了他们的眼睛。

这一刻，零成了这座城市的英雄。

也成了这座城市，最深沉的噩梦。

***

纯白色的医疗中心，位于钢铁壁垒最核心的区域，戒备等级甚至超过了总指挥部。

零躺在一个透明的维生舱内，身上连接着上百根管线和探头。无数复杂的生命体征数据，在周围的光幕上如瀑布般刷新。他的身体，像一件被打碎后又被小心翼翼拼接起来的瓷器，每一寸皮肤下都透着不正常的殷红，那是无数毛细血管破裂的痕迹。

维生舱外，灰鸦已经处理好了伤口，换上了一身干净的作战服。她靠在由三十厘米厚特种合金构成的观察窗前，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里面那个沉睡的身影。她的那把匕首，被她用一块软布，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仿佛要把上面沾染的血腥和那份不祥的记忆，全都擦掉。

沉重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他的情况怎么样？”张铁拳的声音带着一丝金属般的疲惫。

“活着。”灰鸦没有回头，声音冰冷，“多亏了你们那套精密的‘回收’流程。”

张铁拳没有理会她话语里的讽刺。他走到观察窗的另一侧，看着光幕上那些匪夷所思的数据，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身体组织着，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这些，他大多已经通过记忆碎片和暴君的只言片语知道了。他在找的，是之后的事情。

终于，他翻到了一份标记着【最高机密】的附件，一份转移日志。

【……由于中央实验室即将废弃，根据普罗米修斯计划最终阶段协议，将‘零号实验体’封存，并转移至最终测试场——‘猩红巢穴’。】

【转移目的：测试‘零号实验体’在极端高浓度‘源能’环境下的最终形态，并尝试与‘巢穴之源’建立直接链接。】

【备注：根据dr. tyrant留下的理论模型，‘巢穴之源’是所有畸变体诞生的奇点，也是唯一能够完成‘君主’意识与素体完美融合的‘催化剂’……】

猩红巢穴。

找到了。

零关掉了终端。房间里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窗外，隐隐传来壁垒居民区传来的、庆祝劫后余生的欢呼声和音乐声。他们高喊着“英雄”的名字。

零缓缓走到窗前，看着外面那个灯火通明的、被他拯救的世界。他抬起手，按在冰冷的合金玻璃上。玻璃上，映出了他自己的脸。一张年轻、清秀，却又无比陌生的脸。

在他的倒影旁，仿佛还站着另一个身影，一个穿着黑色研究服的、带着微笑的“他”。

英雄？

怪物？

他都不是。

他只是一个……囚禁着怪物的牢笼。

而现在，他要去寻找那个……能将怪物彻底释放出来的……钥匙。为了找到答案，也为了……终结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