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五)晨辞七方:独骑逐风归利州,怅然一念问初心(2/2)

霍都则是最特殊的一个,起初竟掳过自己,还强行奸污,那时她只当这人是死敌,没曾想世事多变,如今他竟对自己死心塌地,不管是吩咐打探蒙古军政情报,还是交办其他琐事,皆言听计从、忠心耿耿,倒成了她手里一枚意想不到的棋子;唯独赵彦呐那老贼,最是不堪,占了便宜还办不成事,两次纠缠都只弄出一堆恶心事,若不是当时时机未到,兵力、根基都不稳,她早就让这老贼尝尝什么叫雷霆手段,哪容得他这般放肆?如今这老东西卸了职在临安养老,想来也没脸再提当年“制置使”的名号了。

这些人,各有各的性子,各有各的“应对法子”,夜里的温存、周旋的手段,于她而言从来都不是情意,不过是换粮道、军械、兵情的筹码,每一次都系着大宋蜀地的安稳。她低声喃喃自语:“这具身子,倒真是为了大宋用到了极致。”从渝州府衙的周旋,到七方关的夜袭、改器械,再到对着这些人用的“法子”,每一次“用”,都带着明确的目的,半分没为自己活过。

风从林间吹过,掀起她鬓边的碎发,她抬眼望向远处的山峦,眼底掠过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向往:“什么时候,寻点快活也能不用这么功利?不用想着稳住谁、拉拢谁,不用为了大宋的关隘、百姓的安危,只是单纯为了自己,痛痛快快活一日,便好了。”

这话落在风里,很快就散了,没留下半点痕迹。她摇摇头,将这转瞬即逝的念头压下去,重新扯动缰绳,战马加快步伐,蹄声再次变得急促,朝着利州的方向疾驰而去——那里还有新的军务等着她,容不得她多耽于这无关功利的怅然,大宋的安危,终究比她个人的快活,重得多。

这一日很快就来了。数日后她会邂逅的,正是江湖上名号响亮的“巨阳神”秦爷。此人常年遨游天下,专寻世间出众女子,人送“采花大盗”的臭名,可他从不用强,只凭一身温柔解数,便让无数深闺怨妇、待嫁名媛对他死心塌地。更特别的是,他从无定性,和任何女子相处都不超过十天,向来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没人能栓得住他的心。

世人只知他“采花”的恶名,却不知这名号多是那些所谓的正人君子,因羡慕他的风月、嫉妒他的境遇,故意添油加醋抹黑而来。事实上,秦爷私下里常做劫富济贫的事,见着孤寡无依的百姓,也会主动温恤照料,算下来,倒勉强能称一句“侠盗”。而他那“不超过十天”的规矩,这一次,也快要为黄蓉破了。

两人的相处,自始至终都无半分感情牵绊,只有单纯的快活,是黄蓉卸下军师身份、抛却大宋重担后,彻底释放压力的快活。他们各取所需,算得明明白白——秦爷图的是黄蓉出众的美色,沉溺于这份独有的风月情致;黄蓉图的是秦爷的懂趣,借他营造的松弛氛围,把守关的紧张、筹谋的疲惫全卸干净,待心神归位,便能毫无牵绊地回到防务中,心无旁骛地守护大宋关隘,半点不耽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