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双重枷锁(1/2)

确诊书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沈文琅的灵魂上,留下无法磨灭的印记。寻偶症——这三个字不再是模糊的恐惧,而是成了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冰冷地宣告着他的失控并非偶然,而是一种进行性的、可预测的病理过程。这认知带来的不是解脱,而是更深重的、令人窒息的绝望。

从隐秘诊所返回公寓的那个凌晨,天色未明,城市还在沉睡。沈文琅没有开灯,像一抹游魂般悄无声息地滑进客厅,瘫坐在沙发上,久久无法动弹。诊断时强装的冷静早已崩塌,只剩下深入骨髓的寒意和疲惫。他摊开手掌,看着那张写着复杂化学分子式的处方,指尖冰凉。这薄薄的纸片,是他与体内那头疯狂野兽之间,一道脆弱而昂贵的防线。

他不能再犹豫了。自我囚禁的锁链是最后的物理保障,但若要撑过每一个白天,在失控的冲动如潮水般间歇性涌来时保持表面平静,他需要更直接、更有效的化学干预。尽管深知这是饮鸩止渴。

第一次服药,是在一个天色阴沉的早晨。伺候高途用完早餐后,沈文琅借口处理邮件,将自己反锁在书房。他从紧锁的抽屉深处取出那个棕色的药瓶,倒出两片白色的小药片在手心。药片散发着淡淡的苦味。他没有用水,直接仰头干咽下去。药片滑过喉咙,留下涩意,仿佛预示着什么。

药效发作需要时间。起初并无特殊感觉,他甚至怀疑这药是否真的有效。但渐渐地,一种奇异的隔膜感开始笼罩了他。就像突然被罩在一个巨大的、透明的玻璃钟里,外界的声音变得模糊,色彩饱和度降低,连空气都似乎变得粘稠。那时刻啃噬着他内心的焦躁和痛苦,并没有消失,却被推远了,变得朦胧而无关紧要。他依然能感觉到高途在客厅里的存在,但那感觉不再像烧红的铁丝烫在神经上,而更像是一个遥远的、模糊的背景音。

这种抽离感带来一种病态的平静。他走出书房,继续扮演守护者的角色。动作依旧迟缓,但之前的颤抖减轻了。他能更\稳定\地完成日常事务,甚至能\平静\地面对高途持久的沉默。但这种平静的代价是巨大的。他的情感被强行钝化,思维像生锈的齿轮,转动艰难。高途偶尔投来的目光,曾经能在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此刻却只激起一丝微弱的、几乎感觉不到的涟漪,随即消散在麻木的深潭里。他感觉自己正在变成一具空壳,一具被药物精细调控着的、行尸走肉般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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