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风筝线里的春天(1/2)
三月的风裹着新茶香撞进院门时,暖宝正踮脚够储物间的竹筐。筐底压着卷泛黄的棉纸,边角还沾着半片去年的柳絮——是陆野前年春天收进去的,说“要给小宝存秋天的风”。
“妈妈!”暖宝突然喊,小手指勾住个竹篾编的蝴蝶,“这里有风筝!”他蹬着棉鞋爬下来,发梢沾着木屑,捧出的竹篾上还缠着半根红丝线,是陆沉舟今早从阁楼翻出来的,丝线内侧用铅笔写着:“给小宝的春风信”。
叶知秋接过竹篾,指尖触到竹节的温凉。这是陆野去年春天编的,那时他说:“秋姐,风筝要编得轻些,像小宝的梦,风大了能飞高,风小了也能飘。”可后来他总说“等小宝会跑,扎个蝴蝶风筝”,“等小宝上小学,扎个星星风筝”,却始终没来得及扎完。
“阿野,”她轻声唤。
“在这儿呢。”陆沉舟从厨房端着青瓷碗出来,碗里盛着熬好的糨糊,米香混着槐花香直往人鼻子里钻,“你爸去年熬糨糊,总说‘要守着锅,像守着小宝的耐心,火大了焦,火小了稀’。”他将碗搁在八仙桌上,“风筝要趁热糊纸,这样纸才服帖。”
暖宝凑过去,踮着脚摸竹篾:“妈妈,这是爸爸的蝴蝶!”他的小手指抚过翅膀的纹路,像在摸陆野去年教他画蝴蝶时,指腹的温度,“爸爸说,蝴蝶要扎得对称,像小宝的小辫子,飞起来才好看。”
叶知秋笑着摸他的头。八仙桌旁的竹椅上,搭着件灰布外套——是陆野去年春天穿的,袖口磨得发亮,外套兜里还塞着半块橘子糖,是他说“糊纸要甜着手,小宝的手不能凉”。
“爷爷,”暖宝拽了拽陆沉舟的裤腿,“我要扎最大的翅膀!”
他从陶盆里取出根细竹篾,篾身被磨得发亮:“你爸当年扎翅膀,总说‘要像给小娃娃梳辫子,一根一根慢慢来’。”他将竹篾分成两根,“小宝先扶着,爷爷帮你量尺寸。”
暖宝的小手捏着竹篾,指节被压得发红,却仍认真地比着:“爸爸说,左边的翅膀要比右边的长半寸!”他学着陆野的样子,用铅笔在竹篾上画记号,“这样飞起来才不会歪!”
“对。”叶知秋递过把剪刀,“你爸说‘剪篾要像剪小宝的指甲,轻轻剪,别伤着手’。”
暖宝接过剪刀,踮着脚“咔嚓”剪下一段。竹屑落在他的鞋尖,他却像得了宝贝似的,把竹屑捧在手心:“妈妈,这是爸爸的竹屑,我要留着做标本!”
叶知秋望着他发顶的碎发,忽然想起去年春天,陆野也是这样蹲在她身旁,教她扎风筝:“秋姐,你看这竹篾,要选最直的,像小宝的脊梁骨,才能撑得起风筝。”结果她剪错了尺寸,竹篾“啪”地断成两截,他却笑着说:“小宝的风筝,就是要有点‘野’劲儿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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