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冷战期的煎熬(1/2)
星耀工作室的空气稠得像结了冰的蜂蜜 —— 窗台上的栀子蔫得花瓣卷了边,浇水壶倒在托盘里,壶底那圈白花花的水垢,是上周成彦忘了倒的剩水蒸发后结的,她以前总说 “水垢不擦,下次浇水会堵壶嘴”,现在却连看都没看一眼。成彦指尖碰了下桌上的铜制拓刀,薄灰沾在指腹,像一层细沙,她赶紧蹭在牛仔裤上,心里空落落的 —— 母亲以前教她擦拓刀,总说 “先用餐巾纸擦浮灰,再蘸点橄榄油擦纹路,刀身才亮,就像人心,得好好护着”,现在这把刀蒙了灰,她连擦的心思都没有。
斜对角的顾怀安更像块浸了冷霜的石头 —— 荧光键盘亮了又暗,屏幕上的 nft 方案停在 “刺绣纹样修改” 栏,他指尖捏着支黑色水笔,笔帽转了三圈,突然顿住,指腹摩挲着笔杆上的细痕 —— 这是上次帮成彦修拓刀时,被刀身划的,当时成彦还紧张地帮他贴创可贴,说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修刀也能弄伤手”。他手机屏幕亮了下,是工作室群里的消息,他瞥了眼,屏保是去年和成彦在苏州非遗展拍的合照,她手里举着朵绣好的栀子,笑得眼睛弯成月牙,他赶紧按灭屏幕,像怕被人看见心底的软。
“彦姐…… 这是上周的非遗材料报表。” 财务姐抱着蓝色文件夹,脚步放得极轻,鞋底蹭着地板,几乎没声音。她额角冒了点细汗,手指抠着文件夹边缘,把 “苏绣银线” 那页翻出来时,手一抖,报表角蹭到了成彦的拓刀。“银线这周涨了 8%,你上次核的 80 万货款…… 我复核了三遍,算出来是 72 万,差了 8 万。” 她偷偷藏在身后的手攥着张便签,上面是早上顾怀安问她 “成彦今天有没有吃早饭” 的字迹,她没敢说。
成彦的指尖猛地攥紧账本,铅笔 “嗒” 地掉在地上,笔芯断了。她弯腰去捡,视线扫过顾怀安的鞋尖 —— 是他常穿的深色皮鞋,鞋边沾了点泥,以前她总会蹲下来帮他擦,说 “你这鞋跟踩过泥地似的,开会见客户多不体面”,现在她却赶紧把脸转回来,手忙脚乱地抓过报表,指尖把报表边捏得发皱。“怎么会……” 她翻着账本,页面哗啦啦响,“我昨天算的时候,明明把涨价的部分扣掉了,怎么还错了?”
“行业里做非遗材料账,都得‘双人复核’。” 财务姐递过计算器,键盘上还沾着点咖啡渍,是上周成彦打翻的,她一直没敢擦。“苏绣银线、拓片宣纸这些,单价每月波动超 5%,主核人一个走神就容易错,以前怀安哥总帮你盯着,你们俩一起核,连几分钱的零头都不会错……” 她声音越来越小,偷偷瞥了眼顾怀安,见他盯着屏幕没反应,才松了口气,“我已经把二次审计的表列好了,你要是忙,我……”
“不用,我自己来。” 成彦打断她,指尖按在计算器上,却总按错键 —— 她满脑子都是露台那晚的争吵,顾怀安说 “我不想你一个人扛” 时的眼神,自己喊 “别把我当需要依附的人” 时的眼泪,混在一起,连 “72 万” 都算成了 “80 万”。她看到报表上 “苏州苏绣厂” 的名字,突然想起上次和顾怀安一起去苏州买银线,他跟老板砍价,说 “这银线要给成彦姐做非遗 nft,得最好的,但价格得实在,她心疼钱”,老板笑着说 “你们俩真是心齐”,现在想来,那笑声像扎在心上。
“我的天!彦姐居然会算错账?” 小夏抱着包山楂条凑过来,咬了一口,酸得眯起眼睛,糖渣掉在报表上,她赶紧用指尖蹭掉,把山楂核放进空糖纸里,揉成小团,偷偷扔进垃圾桶,怕发出声音。她掏出个卡通小本子,翻开 “工作氛围记录表”,昨天画的哭脸旁边写着 “下午茶订单少 60%,没人敢点甜的”,今天又添了笔:“彦姐核错 8 万货款,氛围冷得能冻住奶茶”,本子上还画了个小图标 —— 成彦的拓刀和顾怀安的水笔隔了半张桌子,中间画了朵乌云,乌云里还滴着小眼泪。
“我妈说吃酸的能开胃,我这袋山楂条都快吃完了,还是觉得胸口闷,像揣了块湿棉花。” 小夏跟旁边的实习生小李小声吐槽,小李抱着文件夹,紧张得指尖发白,刚才打印方案时,她把 “非遗” 写成 “非易”,还把纸塞错了打印机,卡纸了,急得冒汗。“昨天我打印机卡纸,怀安哥其实看到了,他默默走过来,帮我把纸抽出来,还调了下打印机,却没跟我说一句话,换平时早跟我开玩笑‘小李你这手速,适合去抢演唱会门票’了。” 小李说着,偷偷指了指打印机,上面还留着顾怀安调过的痕迹。
顾怀安这时突然站起来,手里的方案纸被攥得皱巴巴的,边缘卷了边,像被揉过的糖纸。他没看任何人,径直往技术部走,路过茶水间时,停了一秒 —— 成彦昨天没喝完的半杯温牛奶还放在桌上,牛奶凉了,表面结了层薄皮,他记得她胃不好,凉牛奶喝了会难受。他的指尖离杯子只有两厘米,又猛地缩回来,指尖在裤腿上蹭了蹭,像想擦掉什么,转身走了,脚步比平时快了点,怕多待一秒就忍不住把牛奶热了。
“怀安哥,这已经是第 4 次改纹样了!” 阿 ken 苦着脸递过传承人反馈表,表上张师傅的字迹龙飞凤舞:“再改就不是苏绣的针脚了,老祖宗的规矩不能丢,你们年轻人别总想着改来改去”。他手里的咖啡早就凉了,却没敢去热,怕碰到成彦和顾怀安。“我跟技术部的小张聊,他说上次你们俩一起改‘星火’nft 的纹样,加班到半夜,还点了奶茶,成彦姐要三分糖,你要无糖,现在倒好,连话都不说了。” 阿 ken 指着用户调研表上的折线图,“上周用户满意度还是 89%,这周直接降到 77%,有 32 个老用户留言说‘你们是不是不尊重非遗了’,还有人问‘成彦姐和怀安哥是不是吵架了,方案都没以前用心了’。”
顾怀安的指尖在 “4 次修改” 上划了道红痕,红笔渗了纸,像道小伤口。他没说话,只是拿回方案,坐在工位上发呆,笔尖在纸上画牡丹花瓣,不自觉地画了 7 层 —— 成彦以前说 “我妈绣牡丹,总说少一层就没灵气,得 7 层才饱满”,画完他又赶紧涂掉,墨渍晕开,像藏不住的心事。他桌上的便签写着 “成彦喜欢的米白色防滑绳,记得买”,是早上记的,刚才路过文具店,他还停了会儿,却没敢进去,怕买了送不出。
中午吃饭,成彦端着餐盘往靠窗的位置走,餐盘里的糖醋排骨是食堂阿姨特意给她留的,说 “你平时爱吃这个,今天多给你盛了两块”,她却没什么胃口。刚放下餐盘,就看到顾怀安拿着外卖盒往门口走 —— 外卖盒是便利店的,她认得,里面是他不喜欢的金枪鱼三明治,以前他总说 “金枪鱼有股腥味,不如你带的便当好吃,你做的卤蛋最香”。她想起上次给他带便当,卤蛋是用母亲留下的老卤煮的,他吃了两个,说 “比外面卖的好吃一百倍”,现在他咬着金枪鱼三明治,皱着眉头,像咽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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