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对手戏演员（2/2）

对词时，周老故意放慢了台词节奏，“你妹妹的事” 这五个字说得特别轻，尾音还往上挑了点，像在试探。成彦立刻接话，声音比平时低了半个调，眼神直盯着周老的眼睛 —— 她的瞳孔有点大，盯着人看时会让人觉得 “她在认真听”，右手悄悄往后挣了下，手腕上的纱布滑到小臂，红肿的地方完全露出来，她也没管。周老眼睛一亮，把搪瓷茶杯放在旁边的文件柜上，发出 “咚” 的轻响：“对！就是这个感觉！林墨的‘不服’不是喊出来的，是藏在小动作里的 —— 你刚才挣手腕时，手指先蜷了下，再用力，这是‘疼到先缩，再硬扛’的真反应，比光瞪眼睛强多了！”

正式开拍时，场记板 “啪” 地响了一声，周老按剧本里的设定，伸手抓住成彦的手腕 —— 他用了四根手指，力道刚好能让成彦感觉到 “疼”，却没到无法忍受的程度。成彦疼得指尖发麻，下意识想缩手，却立刻想起 “林墨的不服”，硬生生把缩手的动作改成 “用力挣”，手腕上的红肿被捏得更明显，她却没眨眼，眼神里的冷像淬了冰，声音有点哑却很坚定：“我不用你帮！我妹妹的冤屈，我自己能洗清！” 她挣手腕时，故意往周老的手背上顶了下，周老没防备，手指被顶得动了下，他立刻顺着这个力道，加了个 “捏紧” 的动作，指节都泛白了 —— 这个即兴的反应，刚好让 “张诚的威胁” 更真实。

“好！停！完美！” 李静的声音里带着兴奋，她举着扩音喇叭跑过来，马克笔还夹在耳朵上，“周老，您最后那个‘捏紧’的即兴动作太绝了！成彦，你被捏紧时眼里的慌，接着又硬扛的劲，情绪全接上了，比我预想的还好！”

喊卡的瞬间，周老立刻松开手，还轻轻揉了揉成彦的手腕，动作很轻，像怕碰疼她：“刚才没弄疼你吧？我见你指节都白了，还以为你要喊停。” 成彦摇摇头，手腕确实更疼了，却没表现出来，反而笑了，梨涡又显出来：“不疼周老师，刚才您捏紧时，我突然想起林墨妹妹的照片 —— 道具组给的那张，照片上的妹妹扎着双马尾，手里拿着风车，我就想着‘不能输，输了妹妹的证据就没了’，情绪就上来了。”

小夏赶紧跑过来，从帆布包里掏出药膏，挤了点在手心，搓热了往成彦的手腕上抹：“姐！你看你手腕都捏红了！周老师您也太实在了，真按我姐说的来！” 周老笑着说：“是她值得！有的演员怕疼、怕吃苦，就算我想带他入戏，他也接不住；成彦不一样，她敢拼，还懂‘接情绪’，你给她个眼神，她就能顺着往下演，这样的年轻演员，值得好好教！”

周老拿起搪瓷茶杯，喝了口茶，茶水已经凉了，他却没在意，突然指着成彦的剧本：“等会儿还有场‘林墨跟张诚对峙’的戏，我会加个‘摸茶杯’的小动作 —— 张诚摸茶杯时，会用拇指敲杯沿，敲三下，这是他紧张的表现，他怕林墨真的找到证据。你得注意这个细节，当我敲第三下时，你要微微皱眉，眼里多点‘疑惑’，再慢慢变成‘了然’，这样就能演出‘林墨发现张诚怕了’，比光说台词‘你怕了’更有味道。拍戏不是‘你念你的词，我念我的词’，是两个人一起‘造故事’，像搭积木，你搭一块，我搭一块，才能搭出好看的房子，懂吗？”

成彦赶紧点头，从包里掏出支蓝色水笔，在剧本上写：“张诚敲茶杯三下 = 紧张，林墨：皱眉→疑惑→了然。” 她写字时，手腕有点抖，字比平时歪了点，却写得很认真，连标点符号都标得清清楚楚。她想起三个月前，被林枫的水军黑 “演技差”，连试镜《暗夜行者》的机会都是陆岩争取来的 —— 当时李导看了她的试镜片段，说 “你眼里有股不服输的劲，像林墨”，才定了她。现在能跟周老这样的老戏骨演对手戏，还能得到指点，这样的机会太来之不易，她不能浪费。

夕阳透过布景的窗户，斜斜地照进来，落在桌上的旧文件上，把纸页上的咖啡渍染成了暖黄色。周老坐在文件柜旁边，掏出钢笔，在自己的剧本上圈出 “敲茶杯” 的台词，成彦凑过去看，发现周老的剧本上写满了小字，比如 “这里语气要软”“这里要盯着林墨的眼睛”，连 “呼吸节奏” 都标了 “慢→快→慢”。成彦突然觉得，拍戏的意义不是 “红”，不是 “上镜好看”，是像这样，跟一群懂戏、爱戏的人一起，把角色的每个小细节都磨透，让观众相信 “真的有这么个人，有这么段故事”。

她的手腕还肿着，抹了药膏的地方有点凉，却透着股踏实的劲。成彦拿起剧本，翻到 “对峙戏” 那页，轻轻念了句林墨的台词：“你怕了，因为你知道，我会找到证据。” 这次她没刻意控制语气，声音里带着点林墨的坚定，还有点被周老指点后的通透 —— 她知道，接下来的戏，她要更用心，不辜负周老的指点，不辜负林墨这个角色，更不辜负自己一路走来的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