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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是谁?何时进的房间?生死线从不会放过外人,守卫更不可能让陌生人闯到主宅来。

疑问在他眼底转了圈,终究没化作声音,只化作一道极淡的审视,落在南泽身上。

“麒麟,这是南泽。”湄若侧身让开,“以后他也是你老师,教你族中事务和权衡之术。”

张麒麟的眉峰几不可见地蹙了下。

这人身上没有丝毫血脉威压,步履间却有种近乎刻板的精准,每一步都像踩着无形的刻度,看似文雅,却暗藏力量。

但他没问。湄若和白安的眼神里没有恶意,这就够了。

他对着南泽微微颔首,声音比雪粒还轻:“南泽先生。”

“族长不必多礼,叫我南泽就好。”南泽的回应温润平和,尾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敬意。

张麒麟的耳尖悄悄泛起红。族里人要么叫他“代理族长”,要么带着几分敷衍的“小族长”,这般自然地唤他“族长”,还是头一次。

他没接话,只往旁边退了半步,示意他们往外走。

三人往议事厅去时,张麒麟走在最前,背影挺得笔直。

他没回头,却用余光留意着身后的动静——南泽的脚步声始终保持着均匀的间距。

白安的气息像山间的寒松,沉稳得没有一丝波澜,湄若的步子轻快,偶尔会和白安交换一个极淡的眼神。

他忽然想起昨日练武场上,白安单手掀长老儿子时的样子。厉害的人,都这般不爱说话么?

议事厅里早已坐满了人。本家的管事们穿着深色锦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眼神里带着惯有的审慎;

外家的分族长们则多是短打劲装,袖口卷到肘间,露出常年握刀的厚茧,看见张麒麟身后的陌生人,纷纷直起了身子。

张麒麟站到主位旁,没有多余的铺垫,只抬手指了指身后:“湄若,白安。帮忙的。”

七个字,简洁得像刀刻。

他没说白安算复杂的身份,说了这些人也不一定信,他只是简单介绍。

底下立刻响起细碎的议论,有人皱起眉,有人交换着眼神,显然对这两个“帮忙的”来历充满疑虑。

他们是最先回来的一批张家人,没有看到昨天练武场的的事情。

湄若往前一步,目光扫过全场,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刺破了厅内的嘈杂:“日军已占了东三省。”

议论声戛然而止。东北的族人脸上掠过痛色——有人家在辽北,房舍被烧;

有人亲眷在长春,至今生死不明。这些事,他们不敢在长老面前提,却藏在心里,像烧红的烙铁。

“我要整合张家所有力量,组建队伍,把他们赶出去。”湄若的目光落在那些外家分族长身上,“愿意的,留下;不愿意的,现在就走。”

厅内静得能听见烛花爆开的轻响。

片刻后,一个脸上带疤的壮汉猛地拍案而起,他是长白山外围的族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我儿子死在沈阳城外!这仗,我打!”

“算我一个!”西侧立刻有人应和,“我侄女被他们掳走了,至今没找着!”

外家的人接二连三地站起来,本家的管事们对视片刻,也缓缓点了头。

张麒麟站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

心口像是有团火在烧,暖得他指尖都有些发颤。

他看着湄若从容的侧脸,看着白安沉静的眼神,又看向南泽——那位先生正望着他,眼里没有催促,只有无声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