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0章 李云峰死去 陈泽申报归名录(1/2)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像是听惯了各种奇思妙想的申报理由,

却第一次被“执念”这个词,卡住了喉咙……

“您……说的是哪种‘归名录’?”

对方的声音带着一丝迟疑,是个中年女人,

语气里有公务员特有的谨慎与疲惫交织的痕迹。

“是山沟村的《归名录》。”

陈泽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声音平静却坚定,

“它不是纸质族谱,也不是电子档案,相反,它是活的。

以南枝槐为根,以醒根泉为脉,以村民的记忆为血肉。

每当有人真心呼唤一个逝去的名字,泉水就会泛起涟漪,树影会轻颤,仿佛回应。”

“这……听着像民间传说。”

“那就当它是传说。”

陈泽笑了下,风从山谷吹来,卷起他额前的碎发,

“可如果一个传说能让失散三十年的儿子在梦里听见父亲喊他小名,

能让城市里孤独死去的人,最后一句遗言被故乡的树记住。

能让李云峰这样的人,到死都攥着回家的钥匙,那它就该被记录下来。”

电话那头长久地静默……

窗外,阳光斜照进老式办公楼的走廊,灰尘在光柱中缓缓浮动。

接线员忽然想起什么,低声问,

“你们村……是不是前几年上报过一起‘集体幻听事件’?说夜里能听见老祖宗说话?”

陈泽一怔,随即点头,

“是。那是2023年清明,泉水干涸后第一次回涌。那天晚上,全村人都听见了。”

“听见什么?”

“听见了1958年被烧毁的族谱上,所有名字,在齐声念自己的生辰八字。”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我查一下流程。”女人终于开口,语气变了,不再敷衍,

“需要提交文化渊源、传承脉络、代表性传承人、保护计划……还有,实物证据。”

“实物证据?”

陈泽望向南枝槐,树叶沙响,如同低语。

他忽然转身走向祠堂,推开那扇斑驳的木门。

尘埃飞舞中,他从供桌最底层抽出一个铁盒,那是父亲生前从不许人碰的东西。

打开,里面没有遗嘱,没有存折,只有一卷老旧的录音带,标签上写着:

“若我不在,交给阿泽。别信他们说的,还有……你娘没闭眼。”

陈泽的手微微发抖,他知道,这将是最沉重的一份“证据”。

但他也明白,有些真相,必须公之于众,才能真正安息!

“我会准备齐全。”他对电话说,

“三天后,我亲自送来。”

挂断前,女人忽然轻声问,

“你说的这个《归名录》……真能让人听见逝者的声音?”

陈泽望向远处山崖,,陈德仁依旧伫立如石像,

但不知何时,他的肩膀微微塌了下来,像一座终于开始风化的山。

“不能保证每个人都能听见。”

他继续往下说道,“但它能让你愿意去听,这才是最难的事。”

风掠过山谷,南枝槐轻轻摇曳,一片新叶飘落,正好覆在那个尚未刻完的名字上……

陈德仁。

而泉底深处,水波微动,仿佛有什么,正缓缓苏醒。

三天后,清晨六点十七分,县志办的门还没开,门口已站着一个人。

陈泽背着一个老旧的帆布包,脚边放着一个密封的木箱,

上面贴着“易碎:录音母带”的标签。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裤,脸上有熬夜留下的青黑,但眼神清亮,像被山泉洗过。

七点整,门开了。

是昨天接电话的那位女职员,她叫林素芬,四十出头,戴着一副圆框眼镜,手里拎着保温杯。

她看见陈泽时愣了一下,不是因为他的样子,

而是他身后那棵南枝槐的枝条,竟被风卷着,轻轻搭在了办公楼外墙的雨棚上,仿佛一路跟来。

“你……真把树带来了?”她声音发颤。

“没带树。”陈泽摇头,“是它自己来的。”

林素芬皱眉,正要说话,却忽然听见办公室里传来一阵嗡鸣,

那是她放在档案柜顶层的老式录音机,从未通电,此刻却自动启动,磁带缓缓转动,传出沙沙的杂音,像是有人在低语。

“别信他们说的,你娘没闭眼。”

声音清晰得如同耳语。

林素芬猛地回头,脸色煞白,“这……这是你带来的录音?”

“是。”陈泽打开木箱,取出一卷泛黄的磁带,

“这是我父亲留下的,1987年录的。

那天晚上,全村女人集体梦游到祠堂,跪在族谱前哭喊‘我们没死’。

第二天,她们都说不记得,但我爸录下了全过程,其中也包括我母亲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

林素芬的手指微微发抖,“她说什么?”

陈泽沉默片刻,将磁带插入录音机。

咔嗒一声,电流涌动,声音响起……

一个虚弱却坚定的女声,穿透三十年光阴,

“名字还在,我们就没走。阿泽,你要让它们说话。”

空气再次骤然凝固,窗外,南枝槐的枝条轻轻摆动,一片叶子飘落,正好覆盖在窗玻璃上,

叶脉纹路竟与《归名录》残卷上的笔迹完全重合。

林素芬终于明白,这不是申报非遗。

这是一场招魂。

她深吸一口气,翻开案卷本,郑重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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