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理性的忠义观(2/2)
输出决策: 当且仅当,预期收益(新政权效能提升 - 变革过程成本)远大于维持现状的损失,且成功概率高于某个临界值时,反抗才具备“理性上的正义性”。否则,贸然行动带来的巨大破坏,可能远甚于维持一个虽不完美但尚能运转的秩序。他将陈近南的“反清复明”大业代入这个模型,基于他目前收集到的有限数据,初步评估其“成功概率”极低,而“过程成本”极高,因此在理性层面上,并非最优选择。
第三,忠诚的对象:抽象符号还是具体民生?
他写下“忠诚”二字,然后画了一个圈,标注为“君主\/朝廷”,又在旁边画了一个更大的圈,标注为“天下万民”。
“忠于某个具体的皇帝或王朝,是低层次的、基于人身依附关系的忠诚。”他默想着,“更高层次的忠诚,应是对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民的忠诚,是对一种能促进文明进步的良好秩序与制度的忠诚。”如果皇帝代表着这种秩序(或改革的希望),那么忠于皇帝便是实现更高忠诚的手段;如果皇帝成为阻碍,那么理性的忠诚便要求去改变甚至替换这个障碍。他的忠诚,不献给爱新觉罗氏,也不献给朱明王朝,而是献给他心目中那个基于理性与科学、能最大化民众福祉的“未来蓝图”。
第四,个人的路径: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的统一。
他审视自身。康熙为他提供了实践理念的平台和资源,这是当前环境下实现其“提升社会运行效率、改善民生”这一终极价值目标的最优工具。因此,服务于清廷,在现阶段符合他的“理性忠义观”。但这并非永恒的承诺。他的忠诚是有条件的,取决于康熙及其代表的清廷,是否持续地作为实现其终极价值的有效工具。一旦这个前提不存在,他的“忠”便会依据新的理性评估而转移。
“陈总舵主,你的忠义,是献给一个逝去的王朝和一个抽象的民族概念。”韦小葆望向窗外,仿佛能看见那个远去的身影,“而我的忠义,是献给活生生的人,献给可被验证的进步,献给一个可以用理性与科学去塑造的更美好未来。”
他将写满思路的纸张仔细收起。这套“理性忠义观”或许惊世骇俗,甚至会被传统士大夫斥为“无君无父”、“大逆不道”,但这正是他韦小葆立足于这个世界的根本。它剥离了煽情与盲从,冰冷,却坚实。
他知道,这条路注定孤独。既要面对朝堂上下的猜忌与攻讦,也要承受来自江湖乃至底层可能的不解与骂名。但他无所畏惧。科学的精神本就是质疑与探索,不囿于任何现成的答案与桎梏。
“用数据代替口号,用逻辑代替热血,用实证代替空想。”他轻声自语,吹熄了书案的烛火,书房陷入黑暗,唯有他的目光,在夜色中依旧清明如星。
理性的忠义,已然确立。接下来,便是用行动,去一步步践行它,并在必要的时候,重新定义它。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等待着他去重新计算,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忠义”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