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夫人不收尸,但要“收利息”(1/2)

晨雾未散时,安燠已跪坐在蒲团上。

她将那缕泛着幽蓝的发丝轻轻搁在掌心,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叮咚作响:\「亡者低语」已就绪,宿主需以心头血为引激活。\

指尖咬破的瞬间,腥甜漫开。

她望着血珠渗进发丝,忽然后颈的狐毛轻轻颤了颤——程砚端着蜂乳粥站在门口,青瓷碗沿还沾着半滴蜜,正无声地望着她。

\粥要凉了。\他声音放得极轻,像怕惊碎了什么。

安燠冲他笑,露出尖尖的虎牙:\问完就喝,骗你是小狐狸。\

程砚喉结动了动,到底没再劝。

他退到门边,背倚着朱漆柱子,钉耙斜靠在脚边——这是他从山巅祭坛回来后就没离过身的架势,像头守着窝的老熊。

安燠闭了眼。

前世记忆的碎片突然涌上来:她曾蹲在青丘桃树下数花瓣,被师父揪着耳朵骂\懒骨头\;曾在佛前供灯时瞥见舍利子泛着诡异的青纹,被师姐拽着衣袖说\莫要多嘴\;再后来是刀光,是血溅在经书上的声音,是有人在她耳边冷笑:\玉面夫人,你不该长这双能看破虚妄的眼睛......\

\我为何被灭口?\她轻声问,血珠顺着发丝滴在青砖上,晕开暗红的花。

空气突然凝结。

那缕发丝无风自动,在她掌心旋成幽蓝的漩涡。

漩涡里浮起扭曲的虚影,像被水浸过的画——是个穿青衫的僧人,半边脸烂成白骨,另半边却还留着慈悲的笑。

\你看见......佛骨舍利中的虫卵......那是......伪经之种......\

沙哑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每说一个字都要磨掉层皮。

安燠浑身发冷,狐尾不受控地缠上自己的腰——她终于明白前世那些\疯癫\指控从何而来:当满朝神仙都说佛骨是真,只有她的狐族观妄瞳看出那金光下蠕动的虫茧,看出所谓\取经\不过是把这些虫茧种进东土人心。

虚影\啪\地碎成星子。

她猛地睁眼,发现程砚不知何时已蹲在她跟前,掌心覆着她冰凉的手背:\燠儿?\

\他们要种伪经。\安燠吸了吸鼻子,突然笑出声,\我就说嘛,怎么偏我这小妖怪能被写成大反派?

原来我才是那个不该看见真相的人。\

程砚的拇指轻轻蹭过她眼尾——那里泛着薄红,像被风吹了。

他没接话,只是把她抱起来放在暖炉边,转身去掀粥锅:\先喝,凉了我再煮。\

安燠捧着碗,看他的背影在灶火里晃动。

他肩宽得像堵墙,可刚才蹲下来时,后颈的碎发还翘着,像没睡醒的熊崽子。

她突然把碗往桌上一放,狐狸爪子\唰\地勾住他腰带:\砚郎,我要闹。\

程砚舀粥的手顿住:\闹什么?\

\闹他们的伪经,闹他们的规矩,闹得满天下都知道——\安燠仰起脸,眼里有簇小火苗,\玉面夫人以前躺平,是嫌麻烦;现在要债,是因为利息该收了。\

程砚低头看她,喉结动了动。

他突然弯腰把她连人带椅子抱起来,大步走到案几前:\要什么?

我给你搬。\

于是整个上午,洞府里像被捅了蜂窝。

安燠翻出显隐墨汁时,程砚已经磨好半砚松烟墨;她摸出定身桃核要做阵眼,他立刻从袖里抖出串红绳——是前几日她嫌桃核硌手,随口说\要是能串起来就好了\。

\你怎么......\

\我夫人说的话,比天书还金贵。\程砚把红绳往她手里一塞,耳尖通红,\快弄,我去后山砍青竹——证言阵要立在门口,得有个结实的架子。\

他扛着斧子出门时,安燠正把一撮带怨气的银毛裹进烬隐袍。

那银毛是她前世被斩下的尾尖,当时疼得她昏死三天。

现在裹进黑袍,倒像裹着颗复仇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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