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反派不拜佛,但她收的是天庭物业费(1/2)
晒谷场的鸡刚打第三遍鸣,安燠就蹲在竹楼门槛上啃最后半块桂花糕。
程砚端着铜盆从井边回来,见她发顶翘着撮没梳顺的狐毛,活像只偷完蜜被逮住的小熊,忍俊不禁:\昨儿说要震慑三百户,今儿倒先被桂花糕收买了?\
\这叫战前补给。\安燠舔掉嘴角的糖渣,把怀里的小本本往程砚怀里一塞,\你瞧这页,李阿婆上个月送的艾草香包还夹着呢。\小本本翻到中间,果然飘出股清苦药香——那是她偷偷记的每笔\人情账\,从王屠户送的猪筒骨,到西沟娃子们塞在她窗台上的野枣,全用歪歪扭扭的小字标着日期。
程砚指尖拂过纸页上的蜜渍,那是前儿山杏成熟时她边记边啃留下的:\你倒真把日子过成账本了。\
\不然呢?\安燠跳起来拍了拍裙角,狐尾在身后晃出小旋风,\咱们要跟天庭讲理,总不能空口说白话。\她扯了扯程砚的衣袖,\走了走了,晒谷场该挤得下三百户了——我昨儿让铁柱在石桌上铺了新竹席,省得那些老阿婆嫌硌屁股。\
晒谷场果然热闹得像锅煮沸的小米粥。
王屠户的独子铁柱举着根竹竿在维持秩序,李阿婆攥着块蓝布包的鸡蛋往安燠手里塞,张猎户的猎狗叼着根骨头在人腿间钻来钻去。
程砚刚把钉耙往石台上一竖,人群里就炸开声吆喝:\玉面夫人来啦!\
安燠踩着程砚特意搭的木梯上了石台,阳光正顺着她发间的银簪往下淌。
她清了清嗓子,怀里的小本本\啪\地拍在竹席上——封皮是她用去年的桃花瓣压的,边缘还沾着半片干枯的杏叶。
\乡亲们。\她伸手按住要往石缝里钻的小狐狸(系统奖励的定身桃没白吃,这团毛球正扒拉她的袖口),\今儿叫大家来,是要摊开这本《天庭清剿名录》。\
话音未落,人群里响起抽气声。
李阿婆的手一抖,蓝布包\咚\地掉在地上,鸡蛋骨碌碌滚到程砚脚边。
他弯腰捡起来,用袖口擦了擦又塞回老人手里——这动作让安燠想起前儿他给受伤的小狼崽裹药,连尾巴尖都放得轻轻的。
\你们看。\安燠翻开名录,泛黄的纸页上\玉面夫人\四个字被糖纸糊得歪歪扭扭,\上头说我是要被清剿的反派,该剜心祭旗。
可你们谁被我吃过?\她指尖点过王屠户:\上月你家二小子摔断腿,是谁给的续骨膏?\又指向西沟的刘婶:\前儿山洪冲了灶屋,是谁带着小妖们帮你们搬粮?\
\没吃过!\铁柱举着竹竿喊,\夫人只吃程大哥烤的蜂蜜饼!\
\没烧过!\李阿婆抹着眼泪,\我家土地庙的香灰,还是夫人帮着扫的!\
安燠笑了,眼尾的泪痣跟着颤:\好,那再看这个。\她又翻开本皮更厚的《不周山人情往来簿》,\程大哥当山神这三年,替你们挡了七次山火,修了十二座石桥,治好了三百零二回风寒——每笔都记着呢。\她抓起程砚的手按在账本上,\咱们有账、有证、有你们的愿力香火,凭什么说我们非法?\
程砚突然把钉耙往地上一杵。
晒谷场的麻雀扑棱棱飞起来,他声如洪钟:\从今日起,不周山不叫'妖巢',叫'自治山境'!\他掏出山神令插进石台,金属与石头碰撞出清响,\我们不接天庭俸禄,但也不任他们白占香火。
往后路过的神仙,想借道、取水、避雷——\他摸出块木牌,上书\雷池维护费:一愿\/次\,\先交'通行愿'!\
人群里炸开欢呼声。
张猎户的猎狗叼着木牌满场跑,铁柱举着竹竿当旗子挥,李阿婆把蓝布包里剩下的鸡蛋全塞给了程砚。
安燠趁机打了个响指,三个扎着红绸的小妖从人群里钻出来——这是她新组的\民愿审计团\,为首的小狐狸举着量魂尺(前儿撞树签到得的头铁传承,没想到派上了用场):\刘婶家屋毁三间,王屠户家田淹五十亩,张猎户家老黄狗被天兵箭伤......\
\等等!\张猎户急得直搓手,\老黄狗是自己撞树死的,跟天兵没关系!\
\那也记上。\安燠坏笑着眨眨眼,\咱们要的是'实际损失',哪怕是被吓着的鸡不下蛋,也算!\
日头偏西时,晒谷场的石墙上多了张墨迹未干的清单:屋毁三十七间、田淹九百亩、牲畜亡四百六十三头。
旁边挂着条红布横幅,是程砚用钉耙刻的字:\天庭欠债,百姓勿扰——请相关单位三日内回应。\
夜里,安燠蜷在程砚怀里数星星。
竹楼外的山风掀起横幅,\三日内\三个大字被吹得忽隐忽现。
程砚摸着她后颈发烫的狐毛,突然说:\方才我听见山脚下有仙铃响。\
\嗯?\安燠的耳朵抖了抖。
\许是风声。\程砚把她往怀里拢了拢,\就算真有仙吏......\他低头吻了吻她发顶,\咱们有三百户的灯,有共命契的血,还有这满山的烟火当锤——\他望着石墙上的清单,眼里映着星光,\他们敢来,便教他们看看,什么叫'民愿为凭'。\
第三日清晨的雾还没散,安燠就被竹楼外的动静惊醒。
她扒着窗往外看,只见山路上两个穿着青衫的身影正缩着脖子,鬼鬼祟祟往石墙那边挪——一个手里攥着块玉牌,另一个肩上扛着个布包,隐约能看见露出半截的账本角。
程砚从背后环住她,声音里带着笑:\来早了。\
\不早。\安燠摸着怀里的小本本,狐尾在他腰上缠了两圈,\正好让他们看看,咱们的账,可不会少算半页。\晨雾还裹着竹楼的飞檐,安燠正用程砚新磨的铜簪子挑开窗纸。
窗缝里漏进的光刚好落在她鼻尖,把那点浅淡的泪痣染成金红——像颗被晨露泡过的山楂。
\来了。\她忽然出声,尾音被竹楼外的脚步声拉长。
程砚正蹲在灶前添柴,听见动静\噌\地站起来,钉耙在地上划出半道白痕。
两人透过窗纸的破洞往外瞧,正见两个青衫仙吏缩着脖子,像两只被雨淋湿的鹌鹑,往石墙那边挪。
走在前头的仙吏手里攥着块玉牌,玉色发乌,显然是下界收的香火玉;后面那个扛着布包,露出半截的账本角上还沾着泥,活像刚从哪个土地庙的梁上扒拉下来的。
\仙酒?\程砚哼了声,钉耙往门框上一磕,\上回李阿婆送我的桂花酿都比这香。\他大步跨出门,钉耙横在两人跟前,铁齿尖离青衫仙吏的裤脚不过三寸。
仙吏吓得踉跄后退,布包\啪\地摔在地上,两坛酒骨碌碌滚出来,泥封上还沾着天庭御酒的朱印。
\上仙饶命!\前头的仙吏扑通跪下,额头差点磕在程砚的钉耙齿上,\小的们奉九天府差遣,特来......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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