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磨合（1/2）

季青野的指令得到了执行，但过程并非一帆风顺。

“曜”主导的清剿行动效率极高。他对于力量的运用有着天生的直觉，往往能精准找到那些潜藏的“晶体掠夺者”巢穴或是其他具有攻击性的硅基生物聚集地。他的战斗方式直接而残酷，那覆盖着暗色甲壳的拳头能轻易粉碎晶体掠夺者最坚硬的水晶肢体，尾巴的横扫可以清空一大片区域，甚至能短暂地扭曲局部空间，将试图逃窜的敌人强行扯回。在他的雷霆手段下，母舰残骸周边数个天文单位内的潜在威胁被迅速肃清，短时间内营造出了一片相对安全的真空地带。

然而，这种高效背后，是“曜”近乎独断专行的风格。他很少与同行的裂爪虫或虚空潜行者进行战术沟通，完全凭借个人意志行动。裂爪虫曾试图配合他围堵一群掠夺者，却被“曜”以“效率太低”为由，直接用一股巧劲推开，独自完成了猎杀。裂爪虫的精神链接中充满了憋闷与不解，它无法理解这种完全排斥协作的战斗方式。

虚空潜行者则彻底沦为了旁观者和影子。它忠实地执行着季青野下达的“辅助侦察与警戒”命令，但从不主动靠近“曜”的猎杀现场，只是远远地提供着环境数据和可能存在的漏网之鱼的信息。它对“曜”的观察愈发细致，那冰冷的逻辑核心里，恐怕已经建立了数十个针对“曜”各种行为模式的应对方案。

季青野通过心灵网络感知着这一切。她没有立刻干预，而是在“曜”又一次干净利落地解决掉一窝潜伏在陨石带深处的、能够发射精神冲击波的“哀嚎水母”后，将他召回了灵犀洞窟。

“曜，你的力量无可置疑。”季青野悬浮在泉眼上方，状态已恢复了大半，复眼平静地注视着眼前恭敬却难掩锋芒的“儿子”，“但虫群是一个整体。裂爪虫的忠诚与经验，潜行者的隐匿与侦察，都是不可或缺的力量。孤狼再强，也难以应对真正铺天盖地的浪潮。”

“曜”单膝跪地，熔金色的竖瞳微微低垂：“母亲，我明白您的意思。但保护您，容不得半点差错。它们的配合，在我眼中充满了不确定性与……迟缓。我不允许任何可能让风险增加的因素存在。”他的话语依旧围绕着“保护”这个核心，并将其他单位的协作视为了“风险因素”。

“真正的保护，是让整个虫群变得无懈可击，而非仅仅依靠你个人的力量。”季青野的语气加重了一丝，“我需要的是能够指挥千军万马、协同作战的利刃，而非一柄只能由我亲自挥舞的、孤立的神兵。你的力量，应该成为提升整个虫群战斗力的催化剂，而非取代它们。”

“曜”沉默了。他抬起头，看着季青野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又扫了一眼旁边肃立的裂爪虫和阴影中的潜行者，熔金色的竖瞳中光芒流转，似乎在快速计算和权衡。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低下头：“是，母亲。我会……尝试调整我的方式。您的意志，高于我个人的偏好。”

这次沟通起到了一定的效果。在后续一次清剿行动中，当面对一群数量庞大、且擅长联合能量护盾的“壁垒蟹”时，“曜”没有直接莽撞地冲上去。他停了下来，通过心灵网络，以一种略显生硬但清晰的指令，要求裂爪虫从正面佯攻吸引火力，同时命令虚空潜行者绕后寻找护盾发生器核心。

裂爪虫虽然对“曜”的指挥感到意外，但还是忠实执行了命令。潜行者则瞬间消失在阴影中。最终，在裂爪虫吸引大部分火力的瞬间，潜行者精准地破坏了护盾核心，“曜”则如同雷霆般切入，迅速瓦解了失去防护的壁垒蟹群。

战斗结束后，裂爪虫的精神链接中传来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对胜利的认可，也有对“曜”那精准且高效（尽管依旧霸道）的指挥的一丝……服气？潜行者则依旧沉默，只是将其记录的关于“壁垒蟹”护盾能量节点分布的数据共享到了网络中。

季青野默默观察着这一切。她知道，让“曜”完全改变需要时间，但这第一步总算迈出了。他的智慧让他能够理解并执行协作的必要性，尽管其内核依旧是为了更“高效”地实现保护她的终极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