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疑问 14(2/2)

伊戈尔耸耸肩,拍了拍身边的沙地:“这里淋不到。”

沃尔夫盯着那块干燥的区域看了两秒,又看了看自己湿透的袖口,最终冷着脸走了过去。他在离伊戈尔最远的位置坐下,背靠着岩壁,刻意保持着距离。

雨水在外面的世界肆虐,海浪的咆哮声混着雷声,震得岩壁微微颤动。洞内却诡异地安静,只有火堆偶尔发出\噼啪\的轻响。

“你的腿。”伊戈尔突然开口,“再不管会烂掉。\

为什么又说。

沃尔夫闭着眼睛假寐:“死不了。不是说了烂掉给你吃吗?”

伊戈尔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伸手——

“啪!”

沃尔夫一把扣住他的手腕,眼神锐利:“干什么?”

“上药。”伊戈尔晃了晃另一只手里的草药,“别多想,我只是不想合作对象瘸着腿拖累我。”

沃尔夫冷笑:“随你。”

他松开手,但肌肉仍然紧绷,随时准备反击。这家伙很有可能直接将他的右腿卸下来,以他的力气,足够的。伊戈尔不以为意,动作意外地小心。但却显得有些笨拙,显然是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类似的事情。他撕开沃尔夫草草包扎的布条,露出下面已经泛白的伤口。

“你是忍者吗。”伊戈尔低声说,指尖蘸着捣碎的草药,轻轻敷在伤口上。

沃尔夫的肌肉瞬间绷紧,手指无意识地抠进了沙地里,但硬是没吭一声。

“疼可以叫出来。”伊戈尔故意按了按伤口边缘。

沃尔夫:“滚。”

伊戈尔低笑,手上动作却放轻了些。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对待别人,就连他自己都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可他却控制不住自己,为什么?

雨水顺着岩壁的缝隙滴落,在两人之间的沙地上汇成小小的水洼。火光映照下,伊戈尔的金发泛着潮湿的光泽,睫毛投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眼中的情绪。

“你以前也这样?”他突然问。

“哪样?”

“受伤了硬撑。”

沃尔夫睁开眼,异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习惯了。”

伊戈尔的手顿了顿,又继续包扎:“真不可爱。”

沃尔夫嗤笑:“要你管?”

“不管不行啊。”伊戈尔系紧布条,抬头看他,青绿色的眼睛里带着戏谑,“你现在可是我的'合作伙伴'。你提前死了的话,我会很无聊的。”

沃尔夫懒得理他,转头看向洞外的暴雨。雨幕如银色的帘子,将世界隔绝在外。伊戈尔也没再说话,只是靠在岩壁上,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沃尔夫的侧脸。

火光跳动,两人的影子在岩壁上交叠,又被雨水打散。

中午的阳光穿透棕榈叶的间隙,在潮湿的沙滩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沃尔夫在午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他睁开眼时,发现洞口的火堆早已熄灭,只剩下一缕青烟袅袅升起。右腿的伤口传来钝痛,比昨日更加剧烈——果然还是感染了。

他撑着手臂坐起身,动作牵扯到肩胛的枪伤,一阵尖锐的疼痛让他不自觉地绷紧了嘴角。岩洞里空荡荡的,伊戈尔不知去向,只有沙地上用匕首刻下的一行俄文:

「找水。别乱跑。」

字迹潦草得像是猛兽的爪痕。

沃尔夫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突然冷笑一声,用脚抹平了沙地。他抓起靠在岩壁边的自制鱼叉——那是昨天用棕榈树干和匕首削成的——一瘸一拐地走向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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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滩上留着清晰的脚印,一路延伸进密林。沃尔夫蹲下身,指尖抚过最深的那个足印——伊戈尔走路时左脚着力更重,说明他后背的伤还在影响平衡。

林间的空气闷热潮湿,带着腐烂枝叶的腥气。沃尔夫拨开垂落的藤蔓,耳尖突然捕捉到细微的水流声。他放轻脚步,循声而去,很快在一片蕨类植物后发现了泉眼。

清澈的水流从岩缝中渗出,在低洼处汇聚成小小的水潭。

人却不见踪影。

沃尔夫的指尖下意识抚上腰间的匕首。太安静了——连鸟鸣都没有。

沃尔夫潜入灌木丛。

寂静重新笼罩丛林,只剩下血腥味在湿热空气中弥漫。沃尔夫下意识的反应,这家伙不会半路吐了吧?

可等他靠近的时候,却发现伊戈尔正坐在一棵树下面,处理新增加的伤口。而旁边,有一只刚死不久的兽类。这家伙竟然在受伤的情况下能徒手将这只猛兽打死。

“你是不是很早就发现这东西了?”

沃尔夫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伊戈尔连头都不抬一下,“嗯。”

“为什么不解决?”

“等你啊。”伊戈尔指了指沃尔夫渗血的右腿,“伤员要有伤员的自觉。”

沃尔夫转身就走,却被伊戈尔一把拽住手腕:“别动。”

他弯腰撕开沃尔夫的裤腿——原本结痂的伤口因为剧烈动作再度撕裂,脓血混着泥沙,看起来触目惊心。

“.....白痴。”伊戈尔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

没等沃尔夫反驳,他就直接拉着沃尔夫走向泉眼。这下意识的操作让两人都有些发愣。第一方,是沃尔夫的不理解,另外一方,是伊戈尔的困惑。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他产生这样的感觉,但就是控制不住的。

是因为不想让对方那么早死,到最后能折磨他久一点吗?应该是这样的,在心里这么劝说着自己。

就是这样的,不想让沃尔夫死的那么快,不然会很无聊,很无趣…….

一定是这样的,只是不想让对方那么快地死去,不然在这座荒岛上会特别无聊。等到后面自己还会亲手杀死他的,这样才能让他这颗想要征服一个强悍的家伙的心得到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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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的泉水冲刷伤口时,沃尔夫咬紧了后槽牙。伊戈尔跪在他身前,用匕首尖挑出嵌在血肉里的沙粒,动作意外地细致。

“要是痛就叫大声点,不用考虑我。”

“......废话真多。”

匕首突然往深处按了半寸。

“嘶——”沃尔夫猛地揪住伊戈尔的金发,“你找死?”

伊戈尔仰头看他,青绿色的眼睛里跳动着挑衅的光:“原来你也会疼?”

水珠顺着他的下颌滑落,滴在沃尔夫膝盖上。两人的呼吸在潮湿的空气中交缠,某种微妙的张力如同藤蔓般悄然滋生。

沃尔夫率先松开手:“滚去生火。”

夜幕降临时,他们回到了岩洞。伊戈尔用缴获的打火机点燃了新堆的柴火,火光映照下,他后背的绷带又渗出了血迹。

沃尔夫盯着那抹刺目的红看了几秒,突然扔过去一团草药:“自己换药。”

伊戈尔接住草药,却不起身:“够不到。”

“......”

“合作对象不该互相帮助吗?”

沃尔夫冷笑一声,还是走了过去。这家伙打算用这四个字把他当保姆到什么时候?当他扯开染血的绷带时,伊戈尔的后背肌肉明显绷紧了——那道伤口比想象中更深,边缘已经发炎肿胀。

“你也会疼?”沃尔夫故意用沾了泉水的布巾重重擦拭。

伊戈尔的肩胛骨在火光中起伏,声音却带着笑:“比你忍得好。”

沃尔夫感觉到伊戈尔的视线始终落在自己脸上,像某种无形的烙印。

“看什么?”

“看你什么时候问。”

“问什么?”

“那些人的来历。”

沃尔夫系紧最后一截绷带:“没兴趣。”

伊戈尔突然转身,两人鼻尖几乎相碰:“你对我的一切都没兴趣?”

火光在岩壁上投下交叠的影子,沃尔夫能清晰地看到伊戈尔瞳孔中自己的倒影。他缓缓后撤,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

“包括你偷偷翻我口袋的事?”

伊戈尔的表情瞬间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