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卧底 14（2/2）

德米特里询问一旁的管家，得到的答案显而易见，伊戈尔还没有来。距离现在开会的时间只有二十分钟，人却没有到齐，刚想打电话询问，门外就传来了一辆跑车的声音。

正是伊戈尔。

他从车上下来，看着面前这个毫无感情可言的家，抬脚走了进去。

看到他终于来了，德米特里倒是省了点心。好在这个规矩从老到小全都遵守着。

“走吧，人都在等着。”

伊戈尔甚至连基础的表情都没有做，“知道了。”

达莉娅也对着沃尔夫说，“那我们也走吧，到了直接站我后面。”

壁炉里的火焰像是某种古老的宗教仪式。空气里飘浮着蜡油、雪茄和橙花精油的气味，那时十九世纪最后一位沙皇偏爱的香调，如今却固执地滞留在帷幔的褶皱里，不肯散去。

那是一张足以容纳每一个流着沃尔康斯基家族的血脉的成员的长桌。黑檀木的桌面像被鞑靼人的血浸泡几个世纪，泛着钝重的幽光。桌沿雕刻着葡萄藤与毒蛇的缠斗，那些凸起的纹路在烛火下投出蛛网般的阴影，仿佛随时会绞住搁在上面的手腕。

镀金的洛可可沙发沿着长桌整齐排列，猩红色锦缎上绣着暗纹的家族徽记。里面已经有人坐着了。达莉娅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她的面前有一块她喜欢吃的布朗尼，旁边还有一个装着红酒的水晶酒杯。

那对双胞胎也陆续赶到现场，他们两个并排坐在一起，对面坐着的是他们的堂兄弟。

每个人的位置相对应的大概就是在这个家族的位分高低或者年龄大小。而那个主座位，如果沃尔夫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就是沃尔康斯基家族如今权力最滔天的一位，他们的父亲。

他旁边两侧各有一个空位。不出所料，这两个位置应该就是他两个大儿子的，分别是德米特里和伊戈尔。

达莉娅作为家族中唯一一个女儿，怎么说这个父亲都会比较疼爱她才对，因为从德米特里与她的关系来看，应该就是这样的了。

沃尔夫站在达莉娅的后面，双手自然下垂在大腿两侧。过了没多久，德米特里和伊戈尔两个人就来了。

两兄弟的身高都差不多，而且散发出来的气质也很相似。只不过，德米特里比他多了些沉稳，伊戈尔比他多了些戏谑。据说，这两位的年龄差距有八岁。这是怎么生的？八年后才生下伊戈尔，总不能是生下一个之后就不想生了，后面又不小心怀了吧？

还是不想那么多了。

德米特里坐在达莉娅的旁边，伊戈尔则是坐在德米特里的对面。两人刚一进来，大厅里的氛围就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应该不是沃尔夫本人的原因，是这里的气氛真的有些微妙。各怀鬼胎，只能这么形容。

在场的每个人心里想的都各不相同。

这里的人身后都站着一个亲信保镖，唯独伊戈尔没有。就是自己一个人，像是没有人可以当成他的后盾，让他值得信任的。

伊戈尔坐在自己位置上的时候，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就连表情都未曾改变，特别冷的一张脸。所以他平常的那些笑，都是装出来的吗？

下一秒，伊戈尔的视线就和他对上了。

沃尔夫思考着这个问题，却没有注意到，自己现在正傻傻地盯着伊戈尔的方向啊！要不是戴着墨镜，恐怕他早就被发现了。这么顶着别人也不太礼貌，更别说那个人还是疯子。

他连忙偏移视线，他也知道，这个疯子肯定注意到自己了！

却没注意到，伊戈尔的嘴角，若有似无地上扬了。

等了大概有五分钟，他们的父亲，沃尔康斯基家族的主人，阿列克谢·费奥多罗维奇·沃尔康斯基。

他的身影被壁炉火光投射在橡木镶板上，化作一尊巨大的、颤抖的阴影。在场的人都站了起来，表示对这位家主、这位父亲的敬畏。

等他坐下来了，他们才能坐下。

指尖规律地叩击着桌面，那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冬宫传来的更漏，每一声都在提醒着在座的家庭成员：他们的血液里流淌着同一种罪孽与荣光。

管家躬身递上烫金账薄的瞬间，他抬起蓝色的眼睛，就连水晶吊灯的棱镜都停止了晃动。

“列昂尼德。”他突然开口，坐在双胞胎对面的那个堂兄弟立刻绷直了脊背，“你送给法国舞娘的钻石，是从西伯利亚矿产的账上划走的。”挑起一页账薄，纸张撕裂的声音让他的喉结剧烈滚动。

“现在，向圣像起誓你说的话。”

当列昂尼德颤抖的手指触到福音书时，老人家突然用杖头敲响地板。闷响如同彼得保罗要塞的午炮，震得瓷器柜里的茶具嗡嗡作响，沃尔夫也被这一声吓了一跳。

“够了。”他看着面前的年轻人，“明天日出前，我要看到你的辞呈放在肖像下面。”镶嵌银手杖指向窗外，“或者，你的棺材躺在你的父亲旁边。”

“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像你的父亲一样，不然我会亲自要了你的命。我给过你机会，不代表我会一直给你机会。”

“........是，我会的。”

不可能单单只是因为一颗钻石才这么指责。沃尔康斯基家族那么有钱，会这么在意一颗送给舞娘的钻石吗？想想都觉得不太现实。

现在才刚开始。一旁的管家将手里的邀请函展示给在场的人观看，“这是德琳安诺夫家族的邀请函，目前已经邀请了两个人。”

在场的都心知肚明。只不过达莉娅没有想到，伊戈尔也被邀请了。其实这也正常，伊戈尔的地位还是很不错的，虽然作为次子，但他的影响力在黑白两道之间，也算是很好的了。

“你们代替我，向德琳安诺夫那位问好。很遗憾，因为病情没办法亲自参加。”

“明白。”

“德米特里，你要记住。作为长子，代表的是沃尔康斯基家族的脸面。那场宴会里，会有很多来自各个国家的名门望族，一旦有人提起，就要多注意那些人。”

加密通话，提起什么他也没有说。沃尔夫本来是想继续听听他们接下来会说些什么的，却不料，管家让他们这些亲信保镖先退下。看来，他们接下来所要讲的，有很大部分都是关于scd-9t的内容。

就说嘛，怎么可能会这么随便把这些外人放进去一起听。

沃尔夫转身离开的时候，总感觉身后有一道视线看着自己。错觉吗？还是快点离开吧。

他们被带到门后面。这倒是给了沃尔夫一个可以联系马克西姆的机会，因为刚才进场的时候，马克西姆给他打了个电话，他并没有接。想必，应该是已经拿到了总部寄过来的高科技。

跟管家说自己想要去上个卫生间，就趁着这个时间联系马克西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