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卧底 11(2/2)

办公桌是整块乌木制成的庞然大物,桌面散落着沾有红酒渍的文件。书架上排列着烫金书籍却无人翻阅,办公桌上散落的文件显示主人对农奴命运的冷漠裁决。书架旁立着一架德国制钢琴,琴盖上的灰尘显示它唯一的用途是摆放水晶酒瓶,而水晶酒瓶中的白兰地也只剩残渣,银质烟灰缸里还剩有烟蒂。

皮椅扶手处的皮革因长期摩擦而发亮,凹陷的坐势保持着主人起身时的形状。椅背上搭着一条黑貂皮围巾,动物空洞的眼眶正对着桌上镶银的拆信刀——刀刃处有可疑的褐色斑点。

窗外的白桦树不时刮擦玻璃,那声响像是某个被遗忘的灵魂在轻轻叩门。而房间内唯一的回应,是酒柜里残存的白兰地顺着瓶壁缓缓滑落的声响,像一滴迟到了二十年的眼泪。

沃尔夫左右看了一下,发现这股味道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来。算了,还是找个地方将东西放上去吧。就将文件放在办公桌上,往旁边瞟了一眼,那里正放着一张邀请函,模糊看到上面的棕熊图案,羽毛笔斜插在干涸的墨水瓶里,笔尖分叉如蛇信。

“这房间的主人是谁?怎么看都应该是沃尔康斯基家族的内部成员。”沃尔夫心里想着。现在还是不要想那么多,既然东西已经送达,那么他现在也可以离开了。

转身走向门前,正要拉开一条缝隙,突然感到把手在他的掌心转动。瞳孔缩小,血液在耳膜里轰响。门被外力推开时带起的风掀起他额头的碎发。

翠绿色的眼睛。

“.........”

“.........”

与门外的人撞个正着。

难怪刚才的那股味道这么熟悉。

还好此时的沃尔夫用的是文世英的脸,要不然的话,真的就玩完了。

伊戈尔站在门前,一双翡翠绿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沃尔夫。稳定心神后,沃尔夫开始为自己解释。

“您好,有人让我给您递一份文件。由于您本人不在,我就冒昧地进去了,还请原谅。”尽量不发出和原来一样的声线,因为伊戈尔之前是听过的。

好在,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他的手臂环绕在胸前,一股特有的雪松与白兰地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年轻的脸,冷漠的眼。

“那我就先离开了。”

这才慢慢松了一口气。原本紧绷着的脸也慢慢放松下来。不知道因为什么,自己的心跳怎么会跳得这么快,这是以前没有过的,甚至差点丢了性命都没像这次一样心跳加速,感觉血液都倒流了。

这是怎么回事?

对方并没有出现怀疑的表情,这倒是件好事。

转角处的安全出口标志散发着诡异的绿光,与记忆里的那双眼睛颜色重叠。

“等等。”

伊戈尔的声音从背后刺来。沃尔夫的身体一下子就僵硬了,但这一点只有本人才知道,多年以来的伪装,早就已经练成这一身本领。

缓缓转过头去,伊戈尔站在门边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

“........文世英。”

不知道这个疯子到底要干什么,反正现在能快点离开就好,不要在他面前露出什么破绽来,要不然麻烦就真的大了。

伊戈尔不笑的时候,眼睛很冷漠,比西伯利亚的大雪还要让人感到寒冷。

终于可以离开了。沃尔夫没有管身后的人,只想快点离开那里。

看着沃尔夫离去的背影,伊戈尔没有说任何话。他将视线移到办公桌上的那份文件,抬起皮鞋,走了进去。

一切似乎都那么平常,但只有沃尔夫知道,伊戈尔这是起疑心了。他无法确认伊戈尔是否真的开始怀疑起他的身份,总之,自己还是得多加注意一点。

而他出门就遇到达莉娅。

“怎么样,东西送到那个人的手里了吗?”

沃尔夫点头。这下总算知道这个达莉娅是有多不喜欢这个二哥了。

“那就好。我们现在就出发去加拿大吧,我已经买好机票。”

“.......现在?”

“嗯,收拾一下,待会帮我拿两个行李箱,那都是我出门的必需品。”

“是。”

看来这段时间还是得靠马克西姆。他本人要去往加拿大,离这里可太远了。只能跟在达莉娅旁边,当一个称职的卧底保镖。

找个机会前往卫生间,跟马克西姆讲述了这件事情。距离scd-9t的转移还有半个月,时间应该是够的。去加拿大不会超过一个礼拜,这是从达莉娅的口中得知的。

“那前辈,你在外面可小心点了。这个达莉娅也不是什么老实人来的,尽量别惹她生气。”

“还是先多关心一下自己吧伙计。这段时间我不在,碰上什么危险你也指望不了我能飞过来救你的。”

“我心里有数的前辈,不会拖后腿的。”

在水龙头前洗个手,感受到冰凉的水滑过自己的双手,心情这才彻底平复下来。

三楼的办公室是吧?听这里的人说过,伊戈尔其实没有经常来沃尔康斯基家族的公司总部。有很大部分时间都是现场出去外面处理,但只要有他本人在场,除非心情好,不然的话至少需要死一个人。正是因为这点,家族有很多麻烦事情都交给这个疯子来处理,能给家族处理麻烦,至于麻烦是怎么来的就不说了吧。渐渐地,他们的关系也就开始出现隔阂。

虽然骨子里流淌着至亲的血液,却没有一点亲情可言。杀人如麻,疯子什么的来形容他也都是家常便饭,很平常的了。但他这次能来公司内部,有很大原因是他“又”惹麻烦来了。可能是杀错了人,还是因为好玩故意把敌人带到公司内部来捣乱,等受到长辈们的责怪后,才一枪把人给毙了。给他希望,再给他无与伦比的绝望。这样的快感可以给他带来很大的满足,这就是天生的疯子,流着的是类似于撒旦的鲜血。

沃尔夫调整好之后,就走了出去。

可他走出去之后,卫生间的另外一个门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