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2/2）

他忙得脚不沾地，常常在书房一坐就是通宵，眼底偶尔会泛出淡淡的青黑，连那抹惯常的、温柔的笑意都带上了难以掩饰的疲惫。他来张宅的次数，不可避免地锐减。

杭州方面，无邪在得到无二白揭示的部分真相后，正式踏入了与汪家博弈的深水区。张起棂信守承诺，留在杭州，一方面协助无邪应对汪家可能的反扑与试探，另一方面，也在等待无邪彻底通过无二白所有考验的那一刻，交付最终的“钥匙”——汪家核心基地坐标。王胖子自然寸步不离，铁三角在西湖畔再次集结，直面风雨。

京城的张宅，因此而显得比往日空旷寂静了许多。

也正是在这种“真空”状态下，黑瞎子的存在，变得前所未有的醒目。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只是远远地、贪婪地窥视，或者寻着机会上前搭几句话。他开始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言十七周围，频率之高，几乎到了“随侍在侧”的地步。

更令人意外的是，言十七并没有拒绝。

或许是解雨辰的忙碌和张起棂的缺席，让他身边骤然冷清下来；或许是那晚机车上的风与话语，确实在他心中埋下了种子；又或许，他只是单纯地觉得，身边有个人影晃着，比绝对的寂静要好。

黑瞎子极其懂得把握分寸。他不再提任何令人不悦的过往，也不会有越界的亲密举动。他只是存在。

言十七在庭院里喂鱼，他就靠在廊柱上擦拭他的枪械零件，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不吵，反而有种奇异的安定感。

言十七摆弄那些星际怪兽模型，他就盘腿坐在不远处的地毯上，叼着没点燃的烟，漫不经心地拼装一个复杂无比的金属立体拼图。

言十七看书，他就抱着手臂坐在窗边打盹，墨镜滑到鼻梁，露出小半截高挺的鼻梁和总是带着点痞气的嘴角。

他偶尔会开口，说一些天南地北的见闻，江湖上的趣事，或者点评一下言十七手中的模型哪个部位设计得反人类。他的话痨属性依旧，但节奏控制得很好，不会惹人厌烦。

言十七大多时候只是听着，不回应，但也没有让他“闭嘴”。有时听到有趣的地方，那银灰色的眼眸会微微一动，极淡的情绪一闪而过。

这是一种极其古怪的平衡。

张海客等人对此保持高度警惕，但鉴于家主没有明确表示厌恶，他们也只能按兵不动，只是暗中监视的力度加强了许多。

黑瞎子似乎很满意现状。他知道，对于言十七而言，“不拒绝”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进展。他在用这种细水长流的方式，一点点蚕食着言十七对他的“无视”，试图将自已“存在”的痕迹，重新刻印进那双清澈却淡漠的眼眸里。

他像是在进行一场极其耐心的狩猎，而猎物本身，对此似乎并无察觉，或者说，并不在意。

京城张宅，在风暴前夕的短暂宁静中，维持着一种由黑瞎子填充进来的、略显诡异的“陪伴”状态。而远在杭州和奔波于各地的解雨辰、张起棂并不知道，他们小心翼翼维持的平衡，正在被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以一种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悄然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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