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2/2）

解大看着他眼中翻涌的迷茫，心中酸涩，恭敬地回道：“是。当家的特意将这处离他书房最近的院子收拾出来给您住。您那时候……比较恋家，当家的若出门久了，您还会不高兴。”他斟酌着用词，没敢直接说“娇气”或“离不开人”，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恋家？恋的是这个“家”，还是这个家里的人？

言十七觉得胸口有些发闷。他走到窗边，推开窗，夜风带着海棠的香气涌入。就在这时，前院传来了汽车引擎声，以及隐约的、沉稳的脚步声。

解大精神一振，脸上露出真切的笑容：“当家的回来了！”

言十七的心跳，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下意识地攥紧了窗棂。他即将面对的，是那个在古潼京冷静自持的合作者，还是……记忆里那个对他百依百顺、连喝药都要亲自试温度的解雨辰？

脚步声由远及近，不疾不徐，却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言十七混乱的心弦上。他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看着房门的方向，银灰色的眼眸里，交织着戒备、困惑，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深埋的期待。

门外，光影微动，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逆着光，看不清表情。

“十七？”

熟悉的声音响起，低沉温和，与记忆深处那个哄他喝药、抱他回房的身影，完美地重合在一起。

言十七抬眼，对上来人的视线。这一刻，时空彷佛折迭，过往与现实猛烈撞击。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解雨辰站在门口，目光落在窗边那张精致却写满茫然与挣扎的脸上，眼底深处翻涌着压抑了太久的情感，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融在了带着海棠花香的夜风里。

他的小少爷，终是又走回到这里了。

解雨辰站在门口，没有立刻进来。他逆着光，身形轮廓被走廊的灯火勾勒得清晰，面容却隐在阴影里，唯有那双看向言十七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异常明亮，里面翻涌着太多难以言喻的情绪——失而复得的庆幸，刻骨的思念，以及一丝生怕惊走眼前人的小心翼翼。

他刚才在门口已经从解大那里得知了大致情况，知道言十七是自己跟着回来的，甚至……似乎想起了一些什么。

两人就这样隔着一段距离对视着，空气仿佛凝固，只有窗外海棠花的枝叶在夜风中发出极其细微的沙沙声。

最终还是解雨辰先动了。他迈步走了进来，步伐依旧沉稳，却在靠近言十七时，不着痕迹地放缓了速度。他身上那股佛手柑的气息随着他的靠近，变得更加清晰，与言十七记忆中那个怀抱的味道严丝合缝地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