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2/2）

京城，张家大宅深处，夜色如墨，唯有书房一盏孤灯长明。

张海客将手机轻轻搁在沉木桌面上，屏幕尚未熄灭，幽光映着他晦暗不明的脸。那是一张极为模糊的图片，像是经过多次翻拍压缩，画质粗糙，只能勉强辨认出一个幽深环境的轮廓，以及其中一道极其朦胧、背对镜头的人影。信息来源是层层加密的匿名渠道，最终指向一个他们早已认为不在人世的名字——张启山。

他抬起眼，目光沉沉地扫过坐在下首的两人：面容冷毅的张海侠和眼神中总是带着几分审视意味的张海楼。室内空气凝滞，三人的面色在灯下显得格外凝重。

“结合九门近期那些鬼祟的动向，还有杭州那边费尽周折传回的碎片信息，”张海客的声音低沉平稳，却像是一块巨石投入深潭，“我们不得不做出一个最大胆，也最可怕的假设——当年古楼事件，那位张大佛爷惊天动地的‘重伤不治’，或许根本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金蝉脱壳。”

他指尖点了点那模糊的屏幕，语气渐冷，带着一种抽丝剥茧的冷静：“谁有真正见证了他的死亡？所谓的重伤，不过是九门内部流传的说法，谁见到了尸体？谁又能确认那尸体是真的？以他的能耐，若真想假死脱身，制造一场混乱的‘意外’并非难事。而假死之后，这世间若还有一个地方能彻底隐匿他的存在，隔绝所有窥探，甚至能提供他所需要的‘资源’……”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锐利地看向两人，一字一句道：“那就是十一仓。”

“那个地方，”张海楼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惯有的谨慎，“比张家古楼更邪乎。号称收纳天下诡物，掌管无数秘密，自成一方世界，九门自家的人都说不清它的底细，只约定俗成互不侵犯。若张启山真在里面……”

“那意味着什么？”张海侠接口，声音低沉如铁，“意味着他从几十年前就开始布局。意味着古楼事件很可能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用老九门精锐的血来掩盖他真正的目的。意味着他这几十年来，一直在十一仓那深不见底的地方，窥视着外界的一切，包括我们张家。”

“消息来源不明，但指向性太强，强到不像巧合，更像是一个诱饵，或者……一个试探。”张海客身体微微前倾，灯影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轮廓，“十一仓的水深不可测，它里面藏的，恐怕远不止那些明面上的奇珍异宝。历代以来，多少秘密和不该存于世的东西都被扔了进去，再无音讯。如果张启山真的蛰伏其中，他所图谋的，绝对不仅仅是避开当年的纷争那么简单。”

张海侠与张海楼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绝与惊疑。这猜测太过骇人听闻，几乎颠覆了对过往历史的认知。但张家的直觉和拼凑起来的蛛丝马迹，都在将可能性推向这个黑暗的深渊。

“我们去。”张海侠斩钉截铁地开口，没有丝毫犹豫，“无论真假，都必须有人去亲眼确认。张启山是不是真的……还在。如果他活着，我们必须知道他为什么‘死’，为什么藏在那个鬼地方，这几十年来，他究竟在谋划什么。”

他的话语在寂静的书房里回荡，带着一种奔赴未知深渊的沉重。这不仅是为了查清一个真相，更是为了揭开一个可能动摇所有既定认知的巨大阴谋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