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2/2）

而被言十七点名关心的张起棂，在短暂的沉默后，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却只是回应言十七的关切：“你醒了就好。”

至于反噬，至于代价，他只字未提。他的目光再次转向黑瞎子，虽然杀意稍减，但那冰冷的驱逐意味丝毫未变：“放开他。”

这一次，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冰冷肃杀的味道。

黑瞎子感受着怀中身体再次试图挣扎，又承受着解雨辰那几乎要将他凌迟的目光和张起棂冰冷的压力，整个人如同被架在火上烤。

他低头，看着言十七近在咫尺的、苍白的侧脸和那紧蹙的眉头，心中充满了巨大的恐慌和不舍。他害怕一旦松手，就再也无法触碰。但此刻的局面，已经由不得他。

言十七似乎耗尽了所有力气，剧烈的眩晕和虚弱感让他身体软倒，银灰色的眼眸失焦了一瞬，呼吸也变得急促，但他强撑着没有让自己彻底失去意识。

他听到了张起棂那句冰冷的“放开他”，也感受到了黑瞎子手臂瞬间的僵硬和不愿松开的力道，更看到了解雨辰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目光。

然而，此刻他混乱的思绪和本能的依赖，让他做出了选择。

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抬起那双因为虚弱而微微颤抖的手，越过了紧抱着他的黑瞎子的肩膀，朝着前方那个衣衫染血、脸色苍白却依旧挺直脊背的身影，伸了过去。

他的目光穿过黑瞎子的阻碍，直直地望向张起棂，银灰色的眼眸中带着未散尽的冰冷，却又清晰地映出一种近乎本能的信任和寻求依靠的微弱信号。

他用尽力气，声音轻得几乎如同叹息，却清晰地落在死寂的门内空间里：

“小官……”

这两个字，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气力，手臂颤抖得更加厉害，却固执地伸向张起棂的方向。

这个动作，这个呼唤，如同一道无声却威力巨大的惊雷，劈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黑瞎子整个人如同被瞬间冰封！他清晰地感觉到怀中的人正在试图远离他，投向另一个人的怀抱。那伸出的颤抖双手，像是一把钝刀，狠狠地割在他的心脏上。所有的坚持和不甘，在这一刻显得如此可笑和一厢情愿。他抱着言十七的手臂，终于控制不住地微微松开了力道，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一片惨白的绝望和茫然。

解雨辰瞳孔骤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眼睁睁看着言十七越过那个该死的黑瞎子，向着张起棂伸出手。那种毫不迟疑的、甚至带着依赖的选择，像是一根毒刺，深深地扎进了他最柔软的地方。所有的愤怒和杀意，仿佛都被这无声的一幕抽空了，只剩下无边的苦涩和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