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红红追妻火葬场(1/2)
那日涂山边境,当柳漾从树后探出头时,涂山红红的手指已经掐住了她的咽喉。可就在对上那双眼睛的瞬间,红红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太像了。
杏圆的眼睛,琥珀色的瞳孔,甚至惊慌时微微下垂的眼尾。三百年来在梦中反复描摹的轮廓,此刻竟在一个陌生人类女子脸上重现。
\你...是谁?\红红的声音比平日更冷,却藏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动摇。
柳漾的喉骨在她掌心颤动,吐出的回答带着痛楚:\我...叫柳漾...\
不像。声音不像。那个人的声音总是带着轻快的笑意,而此刻掌中的声线柔软温和。红红骤然松开手,看着人类女子跌落在地剧烈咳嗽,胸口涌起莫名的烦躁。
\滚出涂山。\她转身欲走,九条尾巴在身后炸开成扇形。
\等等!\柳漾突然抓住她的衣角,\我知道东方月初的事!\
红红的妖力瞬间暴走,方圆十丈的草木尽数冻结。她掐着柳漾的下巴强迫她抬头,在近得能数清睫毛的距离审视这张脸:\谁派你来的?道盟?黑狐?\
柳漾的眼泪落在她手背上,滚烫得灼人:\都不是...我只是...想帮你...\
那一刻红红几乎要信了。直到她看见柳漾眼中倒映的自己——狰狞的,失控的,与记忆中温柔注视那个人的涂山之王判若两人。
红红开始默许柳漾留在涂山。有时她会故意在深夜\偶遇\这个人类,借着酒意抚摸那双眼睛。
苦情巨树的花瓣飘落在温泉水面时,涂山红红才惊觉自己又来到了这个地方——那晚她醉酒后,就是在这里将那个人类女子按在岩石上,差点吻了下去。
\为什么...你的眼睛那么像他...\
这句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如今狠狠扎回她自己心里。红红攥紧拳头,尖锐的指甲刺入掌心,鲜血滴入温泉,晕开一朵朵妖艳的花。
\红红大人又喝醉了?\柳漾总是这样问,却乖巧地任她触碰。
\闭嘴。\红红将酒杯塞进她手里,\喝。\
酒液顺着柳漾的嘴角滑落,在月光下像一道银线。红红鬼使神差地伸手擦过那截脖颈,感受到脉搏在指尖跳动。太温暖了,温暖得不像是幻影。
\你的眼睛...\红红带着醉意呢喃,\很像...\
\像东方月初对吗?\柳漾突然笑了,那笑容刺痛了红红,\容容大人告诉过我他的事。\
酒杯在地上摔得粉碎。红红掐着柳漾的脖子将她按在廊柱上,妖瞳竖成一条细线:\不准提那个名字!\
柳漾没有挣扎,只是用那双酷似故人的眼睛安静地望着她。月光在两人之间流淌,红红突然发现这张脸与记忆中有了微妙的不同——柳漾的左眼下方有一颗泪痣,而那个人没有。
这个发现让她莫名烦躁。松开手时,柳漾滑坐在地咳嗽,衣领散开露出锁骨处的红痕。红红转身离去,却听见身后传来轻柔的歌声——正是当年那个人类常哼的童谣。
\我叫你闭嘴!\妖力化作冰锥钉在柳漾耳侧的木柱上。
歌声停了。但红红没看见柳漾低下头时,那滴没入衣襟的泪。
当红红发现柳漾偷偷前往神火山庄时,暴怒之下几乎捏碎手中的追踪蝶。她看着水晶球里柳漾为东方淮竹挡下致命一击,看着那个蠢女人浑身是血还要舔舐淮竹的伤口,看着淮竹抱着昏迷的柳漾落泪...
\姐姐要去救人?\容容拦在暴走的红红面前,\为什么?她不过是个——\
\让开!\红红的尾巴扫倒一排书架,\她体内有涂山血脉!\
这个借口拙劣得可笑。但当红红冲破黑狐包围找到柳漾时,她确实被那隆起的腹部震惊了。更震惊的是腹中传来的感应——那是与她血脉相连的小生命。
\解释。\红红将柳漾按在墙上,指甲划破人类脆弱的皮肤。
柳漾疼得发抖,却护住腹部:\系统任务...需要孕育你和淮竹的子嗣...\
\荒谬!\红红的妖力将整面墙冻成冰晶,\你把我当什么?把东方月初当什么?!\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柳漾的脸色瞬间惨白,那双总是温柔注视她的眼睛第一次浮现出痛楚。
\原来...你一直知道。\柳漾的声音轻得像叹息,\知道我察觉了自己是替身。\
红红想否认,却看见柳漾解开衣襟,露出心口处一道狰狞的伤疤——正是模仿当年东方月初的致命伤。
\这样你会不会多看我一眼?\柳漾笑着流泪,\我甚至...想过去学纯质阳炎...\
红红的尾巴全部僵直。三百年来第一次,她落荒而逃。
当红红终于整理好思绪回到别院时,看到的却是天劫降临的景象。她疯了一样冲向阵法中央,却在半途被最后一道雷劫掀飞。
\柳漾——!!!\
这声呼唤撕心裂肺,却再也不会得到回应。红红跪在焦黑的土地上,看着淮竹怀中逐渐冰冷的躯体。柳漾的胸口被贯穿一个大洞,和她刻意制造的那道伤疤位置完全重合。
雪漾在襁褓中哇哇大哭,念柳的小手抓着母亲染血的衣角。红红颤抖着接过女儿,发现婴儿金色的妖瞳下,有一颗小小的泪痣。
——像极了柳漾。
\她最后...说了什么?\红红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淮竹抬起泪眼,将一枚记忆水晶塞进她手中:\自己看吧。\
水晶中是柳漾临终前的影像。她艰难地抚摸着两个孩子的脸,对淮竹说:\告诉红红...我从来...不后悔...\
画面外传来淮竹的质问:\哪怕她只把你当替身?\
柳漾笑了,那颗泪痣在苍白脸上格外刺目:\我的眼睛...终于看见真正的我了...\
水晶\啪\地掉在地上。红红发疯似的翻找柳漾的遗物,在枕下发现一本日记。最后一页写着:
\今天红红又喝醉了。她摸着我的眼睛叫'月初',我该高兴至少这一刻,她眼里有我。\
字迹被水渍晕开,不知是泪是血。
往后的岁月里,涂山之主多了个奇怪的习惯——每天清晨去苦情巨树下说早安,深夜在衣冠冢前道晚安,仿佛那里真的有人等候。
有时雪漾会看见母亲对着空气伸手,像是要抚摸什么人的眼睛;有时念柳会发现红红姨母对着铜镜练习微笑,那个笑容陌生又熟悉。
在孩子们十岁生日那天,红红终于崩溃。她抱着柳漾的旧衣蜷缩在墙角,九条尾巴裹住发抖的身体:\对不起...对不起...\
雪漾从没见过这样的母亲。那个永远高傲的涂山之主,此刻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娘亲在哭谁?\雪漾轻声问身旁的淮竹。
淮竹望着漫天飘落的苦情花瓣,将两个孩子搂进怀中:\一个...她直到失去才看清真心的人。\
那天夜里,红红在柳漾坟前种下一片杏花林。因为那个人类女子曾说过,故乡的杏花像雪一样美。
当第一朵杏花绽放时,红红恍惚看见树下站着熟悉的身影。那人回过头,眼下的泪痣在月光中清晰可见。
\红红大人,\幻影笑着说,\这次,你叫对名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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