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青釉缸.青冥剑影录(1/1)

青釉缸之青冥剑影录3

第一章 寒潭魅影

苏清颜指尖划过青石上的刻痕,冰凉的触感顺着血脉蔓延到心口。月光透过松林筛下碎银,将三人的影子拉得颀长,而寒潭水面上浮动的磷光,像谁散落的魂魄在夜色里无声哭嚎。“这不是普通的水纹。”慕容嫣突然按住腰间玉佩,那枚雕着九尾狐的暖玉此刻竟泛起刺骨寒意,“你们看潭底——”林墨之俯身望去,只见漆黑的潭水中隐约有银丝缠绕成网,随着水波缓缓转动。那些丝线泛着金属光泽,在月光下折射出诡异的青芒,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针正从水底朝上窥探。他猛地后退半步,后腰撞到一棵老松,树身竟传来空洞的回响。“是‘缚灵索’。”苏清颜从袖中取出青铜罗盘,指针疯狂转动后死死指向潭心,“传说中用来囚禁地脉精魂的法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慕容嫣突然冷笑一声,足尖在地面轻点,身形如柳絮般掠过水面。她素白的指尖在潭面虚点三下,那些银丝顿时如活物般窜起,却在触及她袖口时化作青烟。“是伪造的。”她落在对岸的岩石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但能模仿缚灵索气息的,整个中原不超过五个人。”林墨之突然想起三日前在山下客栈听到的传闻:有商队在秦岭古道遭遇“水鬼”,死者全身血液被抽干,只剩皮囊漂浮在溪中。当时他只当是山民编造的怪谈,此刻望着潭水中若隐若现的人影,后颈的汗毛根根倒竖。“有人在故意引我们来这里。”苏清颜的罗盘突然发出裂帛般的脆响,盘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快走!”话音未落,潭水骤然沸腾。无数黑影从水底涌出,那些“人”穿着破烂的玄色衣袍,面容被长发遮蔽,唯有枯瘦的手指泛着青黑。他们踩着水面朝三人扑来,腐烂的气息混杂着水汽弥漫开来。慕容嫣将林墨之推到苏清颜身后,自己则抽出腰间软鞭。那鞭子在空中划过银弧,沾着潭水的鞭梢竟燃起幽蓝火焰:“清颜带他走,这里我来拖住!”苏清颜却反手抓住她的手腕:“要走一起走。”她从怀中掏出三张符箓,指尖灵力催动下,符箓化作金蝶飞向黑影。那些纸蝶撞到黑影身上便轰然炸开,金色的火焰中传来凄厉的惨叫。林墨之看着苏清颜翻飞的衣袖,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给他的那封信。信中说,若遇危难可去终南山找“清颜君”,那时他只当是父亲糊涂时的呓语,却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相遇。“往东边退!”苏清颜突然喊道,罗盘的裂痕已蔓延到边缘,“那里有生门!”三人且战且退,慕容嫣的软鞭在夜色中织成密网,苏清颜的符箓不断炸响,林墨之则捡起地上的石块砸向黑影的关节处。他虽不懂法术,却凭借自幼习武的功底避开数次致命攻击。当最后一只黑影在金火中消散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三人瘫坐在山坡上,望着空荡荡的潭水,谁都没有说话。“那些不是水鬼。”苏清颜突然开口,声音沙哑,“是被炼化的活人。”慕容嫣的脸色瞬间苍白。她曾在师门典籍中见过记载:有一种禁术能将活人炼化成“行尸”,保留生前的部分意识,却沦为他人操控的傀儡。施展此术者,必遭天谴。林墨之突然摸到口袋里的玉佩,那是母亲留给他的遗物。此刻玉佩竟烫得惊人,他摊开手掌,只见玉佩表面浮现出繁复的纹路,与潭底的银丝图案如出一辙。“原来如此。”苏清颜看着玉佩,眼中闪过明悟,“他们要找的不是我们,是你。”第二章 古道迷踪三人沿着秦岭古道向西而行,林墨之的玉佩始终散发着微弱的热度,像一枚指引方向的罗盘。慕容嫣用软鞭挑开挡路的荆棘,突然停住脚步:“前面有人。”林墨之拨开灌木丛,只见前方空地上搭着三顶青布帐篷,篝火余烬尚有余温。帐篷外散落着几匹死马,脖颈处有整齐的切口,鲜血染红了身下的青草。“是‘惊鸿阁’的人。”苏清颜认出帐篷上绣着的银雁图腾,“江湖中最神秘的情报组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慕容嫣掀开居中帐篷的门帘,里面的景象让三人倒吸一口凉气。地上躺着五具尸体,全都面色青紫,七窍中流出黑色血液。最诡异的是他们的右手——五根手指被齐齐斩断,断口处覆盖着一层白霜。“是‘寒月宫’的手法。”林墨之突然开口,声音带着颤抖。他曾在父亲的札记中见过插图:寒月宫杀手惯用冰刃,杀人后必断死者五指,取走指骨炼制法器。苏清颜蹲下身,用银簪挑起死者衣襟。那人胸口有一个淡青色的印记,形状如同燃烧的莲花。“‘焚心莲’。”她的声音沉了下去,“十年前灭门的‘听雪楼’标记,怎么会出现在惊鸿阁的人身上?”慕容嫣突然走到帐篷角落,那里有一个被踩扁的铜铃。她拿起铜铃轻轻摇晃,铃声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发出沉闷的嗡鸣。“这是‘摄魂铃’,用来控制行尸的法器。”她脸色凝重,“看来潭边的那些傀儡,是惊鸿阁的手笔。”林墨之突然想起玉佩上的纹路,那些图案似乎与札记中记载的寒月宫阵法有些相似。他正要开口,却听到帐篷外传来马蹄声。三人迅速躲到帐篷后方的木箱后,透过缝隙看到一队黑衣人正朝这边疾驰而来。为首的是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男子,腰间悬着一柄血色长刀。他翻身下马,径直走进帐篷,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时,面具下传出冷笑:“一群废物,连个玉佩都找不到。”“护法,”旁边的黑衣人道,“我们查到那小子往西边去了,要不要追?”面具男摇头:“不必。他身上有‘引魂玉’,自然会去该去的地方。”他突然看向林墨之藏身的木箱,声音陡然转厉,“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里面。”苏清颜眼中寒光一闪,正要出手,却被慕容嫣按住。只见面具男缓缓走向木箱,长刀在月光下泛着冷芒。林墨之握紧玉佩,掌心的汗水浸湿了绳结。就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狼嚎。面具男的动作一顿,侧耳倾听片刻,脸色微变:“撤!”黑衣人如潮水般退去,帐篷里只剩下三人粗重的呼吸声。苏清颜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低声道:“是‘狼山军’的信号。看来这秦岭深处,藏着不止一股势力。”林墨之摊开手掌,玉佩上的纹路此刻竟变得鲜红,仿佛有血液在里面流动。他突然想起父亲札记的最后一页:“引魂玉现,山河倾覆;寒月焚心,血照青锋。”第三章 古墓玄机玉佩的指引将三人带到一处隐蔽的山洞口。洞口被藤蔓覆盖,若不是林墨之的玉佩突然发烫,谁也不会发现这里别有洞天。慕容嫣挥鞭斩断藤蔓,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小心机关。”苏清颜取出夜明珠,照亮洞内的通道。石壁上刻满了诡异的符文,那些图案扭曲缠绕,仿佛有无数毒蛇在黑暗中吐信。林墨之突然踩到一块松动的石板,头顶顿时传来破空之声。他急忙后退,只见数十支毒箭擦着鼻尖飞过,钉在对面的石壁上,箭尾还在微微颤动。“是‘流沙阵’。”苏清颜指着地面的石板,“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走,别踩错了。”三人依言而行,慕容嫣在前探路,苏清颜断后,林墨之则紧紧跟在中间。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豁然开朗。眼前是一座巨大的石室,中央矗立着一座石棺。石棺由整块墨玉雕琢而成,棺盖上刻着繁复的花纹,四角各蹲着一只青铜兽首,兽口衔着夜明珠,将石室照得如同白昼。石棺前的供桌上摆着三样东西:一面青铜镜,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还有一卷泛黄的羊皮卷。林墨之的玉佩突然腾空而起,悬浮在石棺上方,发出柔和的白光。“看来这就是引魂玉的目的地。”慕容嫣走到供桌前,拿起那卷羊皮卷。展开一看,上面用朱砂写着几行古字:“寒月蚀日,血祭青锋;引魂归位,天下大同。”“是‘青锋剑’的秘密。”苏清颜的声音带着震惊,“传说中能斩断阴阳的上古神兵,原来在这里。”林墨之走到石棺旁,只见棺盖上的花纹似乎在缓缓流动。他伸手触摸那些纹路,玉佩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石棺发出沉闷的声响,竟缓缓向上升起。棺内没有尸体,只有一层厚厚的金色丝绸。丝绸中央躺着一柄长剑,剑身如秋水般澄澈,剑柄上镶嵌着七颗彩色宝石。林墨之伸手握住剑柄,一股暖流顺着手臂涌入体内,那些困扰他多日的眩晕感顿时消失无踪。“这就是青锋剑?”慕容嫣凑过来,眼中满是好奇。苏清颜却面色凝重地看着棺底:“不对劲,这里有血腥味。”林墨之低头一看,只见金色丝绸下渗出暗红色的液体,正顺着棺壁缓缓流淌。他猛地掀开丝绸,赫然发现棺底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那些名字被鲜血浸透,早已模糊不清。“是‘听雪楼’的名单。”苏清颜的声音带着颤抖,“十年前被灭门的一百三十七口人,名字都在这里。”慕容嫣突然指向棺角的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枚青铜令牌,上面刻着“寒月宫主”四个字。“原来如此,”她恍然大悟,“当年灭门听雪楼的,根本不是寒月宫,而是——”话音未落,整个石室突然剧烈摇晃。石棺下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供桌上的青铜镜突然射出一道红光,照在石壁上的符文上。那些符文如同活过来一般,开始扭曲变形,化作无数张狰狞的面孔。“不好,是‘镇魂阵’!”苏清颜大喊,“快离开石棺!”三人向洞口跑去,身后传来石棺坠落的巨响。林墨之回头望去,只见石壁正在坍塌,那些符文化作锁链朝他们追来。慕容嫣甩出软鞭缠住洞顶的钟乳石,用力一拉,三人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洞口。身后的山洞轰然倒塌,扬起漫天尘土。林墨之握着青锋剑,剑身还残留着一丝暖意。他看着手中的玉佩,突然明白父亲让他来这里的真正目的——不是寻找神兵,而是揭露十年前的真相。第四章 故人之约三人在山神庙暂避风雨。苏清颜用青锋剑劈开木柴,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她苍白的面容。慕容嫣正在检查林墨之背上的伤口——那是在逃出古墓时被碎石划伤的,虽然不深,却迟迟不肯愈合。“这伤口有问题。”慕容嫣皱着眉,指尖拂过伤口边缘,那里泛着淡淡的黑气,“是‘腐骨毒’,寒月宫的独门毒药。”苏清颜从行囊中取出瓷瓶,倒出三粒丹药:“这是‘清蕴丹’,能暂时压制毒性。但要彻底解毒,还需要‘冰莲草’。”林墨之看着她们忙碌的身影,心中涌起暖流。三日前他们还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如今却已是生死与共的同伴。他想起父亲信中的话:“世道险恶,但总有值得托付后背之人。”“对了,”林墨之突然开口,“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千机阁’?”苏清颜和慕容嫣同时停下手中的动作,对视一眼。苏清颜道:“江湖中最神秘的情报组织,据说他们无所不知,只要出得起价钱,连皇帝的生辰八字都能弄到。”“我父亲的札记里说,千机阁的阁主与听雪楼楼主是旧识。”林墨之从怀中掏出那封信,“信里说,如果遇到解不开的谜团,可以去长安找千机阁。”慕容嫣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长安现在是寒月宫的地盘,我们去那里岂不是自投罗网?”“但只有千机阁能查到十年前的真相。”苏清颜接口道,“而且引魂玉的指引,最终指向的也是长安。”就在此时,庙门外传来敲门声。三人瞬间戒备,慕容嫣将软鞭握在手中,苏清颜则挡在林墨之身前。“故人来访,三位何必如此紧张?”门外传来苍老的笑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推门而入。他穿着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肩上背着一个药箱,手中拄着龙头拐杖。“是你!”慕容嫣失声惊呼,“‘鬼手医仙’莫前辈?”老者捋着胡须笑道:“小丫头还记得老夫。”他走到林墨之面前,看了看他背上的伤口,“腐骨毒而已,不算什么大麻烦。”莫医仙从药箱中取出银针,在林墨之背上连刺七下。那些黑气随着银针缓缓渗出,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林墨之只觉得一股清凉的气息流遍全身,原本沉重的身体顿时轻快许多。“前辈,”苏清颜拱手道,“您怎么会在这里?”莫医仙叹息一声:“我是受人所托,来给林公子送样东西。”他从药箱中取出一个紫檀木盒,递给林墨之,“这是你父亲的遗物,他说等你拿到青锋剑时,再交给你。”林墨之打开木盒,里面是半块虎符和一张地图。地图上用朱砂标出了长安城外的一处山谷,旁边写着“藏锋谷”三个字。“这是‘破军营’的虎符。”苏清颜看着虎符,眼中满是震惊,“当年镇守边关的精锐,十年前突然失踪,原来是——”“没错,”莫医仙接口道,“破军营没有失踪,而是被你父亲藏了起来。他知道寒月宫迟早会谋反,特意留下这支军队,就是为了今日。”林墨之握紧虎符,只觉得掌心发烫。他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眼神,那不是悲伤,而是期待。原来从一开始,父亲就布下了一盘大棋。“前辈,”林墨之问道,“我父亲他……到底是怎么死的?”莫医仙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他是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害死的。”他看着林墨之,一字一句道,“十年前灭门听雪楼的,正是惊鸿阁的阁主——你的师叔,秦无殇。”第五章 长安风云三人抵达长安时,正值上元佳节。街道两旁张灯结彩,游人如织,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林墨之看着眼前的繁华,很难想象这座城市正被寒月宫的阴影笼罩。“我们先去千机阁。”苏清颜换上一身男装,将青锋剑藏在腰间,“地址在西市的‘醉仙楼’后院。”慕容嫣则买了三个狐狸面具戴上,笑道:“小心点,听说寒月宫的人最近在严查外来人口。”三人随着人流来到西市,醉仙楼的伙计正站在门口招揽客人。苏清颜走上前,低声道:“一曲新词酒一杯。”伙计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引着他们穿过大堂,来到后院的假山前。他在石壁上按了三下,假山缓缓移开,露出一个幽深的通道。通道尽头是一间雅致的书房,一个白衣男子正坐在窗边抚琴。他看到三人进来,停下手中的琴弦,笑道:“三位远道而来,辛苦了。”“阁下就是千机阁阁主?”苏清颜问道。白衣男子摇头:“阁主外出游历,我是代阁主,姓柳名随风。”他看向林墨之,“林公子,令尊的信我已经收到了。”柳随风取出一卷卷宗,递给林墨之:“这是十年前听雪楼灭门案的真相。当年秦无殇假意投靠听雪楼楼主,实则暗中勾结寒月宫,里应外合灭了听雪楼,夺走了青锋剑的图纸。”林墨之翻开卷宗,里面详细记载了秦无殇与寒月宫勾结的证据,甚至还有他与面具男交易的密信。看到“引魂玉”三个字时,他突然想起古墓中的石棺,原来那根本不是引魂玉的目的地,而是秦无殇设下的陷阱。“那真正的引魂玉是——”“是你脖子上的玉佩。”柳随风接口道,“秦无殇以为引魂玉能找到青锋剑,其实那只是个幌子。真正能指引神兵位置的,是你母亲留下的这块‘同心玉’。”慕容嫣突然指向窗外:“有人来了。”只见楼下出现一群黑衣人,为首的正是那个戴青铜面具的男子。柳随风脸色微变:“是秦无殇的护法‘血手’。看来他们查到我们头上了。”苏清颜将卷宗收好,拔出青锋剑:“你们从密道走,这里我来拖住。”柳随风摇头:“不行,密道只能容纳一人通过。”他突然看向林墨之,“林公子,你带着卷宗先走,去藏锋谷找破军营。清颜和慕容姑娘留在这里,我们会想办法脱身。”林墨之还想说什么,却被慕容嫣推到密道入口:“快走!记住,一定要找到破军营,为你父亲报仇!”密道的石门缓缓关闭,隔绝了外面的打斗声。林墨之握着卷宗和同心玉,沿着幽暗的通道向前走去。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那个懵懂的少年,而是肩负着血海深仇和天下安危的破军营少主。通道尽头是一间废弃的仓库,林墨之推开木门,发现自己正站在长安的城墙根下。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夜色已深。他抬头望向天空,一轮残月隐在乌云后,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第六章 藏锋破晓藏锋谷位于长安城外五十里的秦岭深处。林墨之按照地图的指引,在谷口找到了一棵刻着剑痕的老松。他按照莫医仙的嘱咐,用青锋剑在剑痕处划了三下。地面突然震动,一道石门从山壁中缓缓滑出。门后是一条长长的隧道,两旁站着手持长矛的士兵,他们穿着锈迹斑斑的铠甲,脸上却带着坚毅的神情。“来者何人?”为首的将领厉声喝道。林墨之取出虎符:“破军营少主张墨之,奉父亲遗命,前来接管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