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 他不能忘记自己的处境,不能忘记她是怎样一个人。(1/2)
消毒水的气味顽固地钻进鼻腔,意识像是沉在黏稠的深海里,缓慢而艰难地向上浮升。
左臂传来的,是一种沉重、绵密、一跳一跳的钝痛,提醒着陈明哲之前发生了什么。
但他没有睁开眼睛。
眼皮仿佛有千斤重,不仅仅是生理上的虚弱,更是一种心理上的逃避。他不敢。
不敢面对醒来的世界,更不敢面对此刻极有可能守在他床边的那个女人。
一直以来,他都是用厌恶、抗拒、冷漠甚至憎恨的姿态来面对她。
那是他保护自己的盔甲,是他划清界限的壁垒,也是他提醒自己保持清醒的一种方式。
但是,就在几个小时前,在那生死一瞬的关头,他几乎是本能地、毫不犹豫地挡在了她身前,替她承受了那颗致命的子弹。
为什么?
他没问过自己,也不想问,可他要怎么面对方临珊呢?用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语气?继续冷脸相对吗?她还会相信吗?
其实,他能感觉的到,她就在他身边,守在他床前,看着他的脸,等着他醒来。
甚至能感觉到一个又一个吻,落在自己的额头上。如蜻蜓点水般,小心翼翼。
然后,一滴滚烫的、湿漉漉的液体,毫无征兆地落在了他的脸上,顺着皮肤的纹理缓缓滑落,留下一道微痒的痕迹。
是眼泪,是她在哭。
这个认知,像一股强烈的、几乎要冲破胸膛的风,猛地攫住了他!
让他想立刻睁开眼睛,想抓住她的手,告诉她:没事了,我不疼,你别哭,别担心......
这冲动来得如此汹涌,如此自然,几乎要冲破他所有理智的堤坝。
然而,就在那汹涌的情感即将决堤的刹那,过往的记忆如同冰冷的潮水,呼啸着反扑回来!
大学时她陷害兄弟、用金钱和权势逼迫他低头时的冷酷嘴脸;她切断他所有社交、将他孤立时的精心算计;
还有那冰冷的手铐,囚禁他的奢华别墅,落在他身上的拳脚和侮辱......
一桩桩,一件件,那些真实存在过的伤害和卑鄙,像最坚硬的磐石,狠狠地压在了刚刚冒出头的柔软心绪上。
不,不能心软。
男人在心底厉声警告自己。她的眼泪,也许只是鳄鱼的眼泪,是另一种形式的控制和表演。
他不能忘记自己的处境,不能忘记她是怎样一个人。
于是,他死死的闭着眼睛,将所有的情绪重新锁回内心深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但他这样的“沉睡”,显然让床边的人失去了耐心。
方临珊猛地站起身,椅子腿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她似乎在焦躁地踱步,然后对着门口的方向,声音压抑着怒火和惊慌:
“医生呢?再去叫医生过来!不是说只是失血过多没有伤到要害吗?为什么这么久了还不醒?!”
这声音里有种罕见的、近乎失控的脆弱。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