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 阿哲,我们去医院吧(1/2)

日子像指间沙,悄无声息地流淌,看似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下坠感。

方临珊虽然心智单纯,但她所有的感官都像最精密的雷达,牢牢锁定在陈明哲身上。

所以,她能清晰的看出来,她的阿哲越来越容易累了。

以前,他还能陪她在阳台看很久的星星,听她絮絮叨叨地讲拼图里的故事,或者和周老师发生的趣事。

而现在,常常是她还没说尽兴,就发现他的眼皮在慢慢虚掩,呼吸变得绵长,不知不觉便靠在躺椅上沉沉睡去。

那个时候,她只能噤声,小心翼翼地给他盖上毯子,然后搬个小凳子坐在旁边,安安静静地守着他,直到静姐姐轻声唤他回房。

后来,这个男人居然不再去上班了。

他的活动范围,从整个公寓,渐渐缩小到了客厅和卧室,最后,大半的时间都是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躺在那张越来越像囚笼的床上,迷迷糊糊地睡觉。

清醒的时间变得零碎而短暂,即使醒着,眼神也常常是涣散的,望着窗外某一处虚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段时间,方临珊被陈静叮嘱过,尽量不要去打扰阿哲休息。

她很听话,大部分时间只是扒在门缝边,偷偷地看他一会儿,确认他还在平稳呼吸,便又悄悄退开,继续去拼她那幅似乎永远也拼不完的星空。

只是拼着拼着,会时不时地抬头望向那扇紧闭的房门,小脸儿上写满不安。

这一天下午,公寓里格外安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陈静在厨房里准备一些流食,压抑的抽泣声隐约可闻。

方临珊在客厅的地毯上坐了很久,看着拼图上那片深邃的蓝色,却怎么也找不到下一块该放哪里。

一种莫名的、巨大的心慌攫住了她,比那次看到阿哲摔倒时还要强烈。

她放下拼图,赤着脚,像一只没有重量的猫,悄无声息地推开了他卧室的门。

房间里光线昏暗,窗帘半拉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气息。

陈明哲躺在床上,盖着薄被,闭着眼睛,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但那起伏,在她看来,是那么的微弱。

随后,她走到床边,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地发疼。

想起妈妈最后的样子,也是这么虚弱,这么苍白,这么安静地睡着,然后,就再也没有醒来。

一种巨大的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她小心翼翼地爬上床沿,动作轻得不能再轻,然后俯下身,将小小的身体趴伏在他不算宽阔的胸口上。

耳朵贴上去,听着他咚咚咚的心跳声稍微安心了一点点。

过了好久,才用极低极低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和不易察觉的颤抖,在他耳边喃喃了一句:“阿哲,我们去医院吧。”

这话一落——

男人的身体,几乎不可察觉地顿住了。甚至没有来得及睁开眼睛,一滴泪就从眼角滑落,渗入鬓角灰白的发丝里,留下一道冰凉湿濡的痕迹。

去医院......

这三个字,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瞬间刺破了他一直以来的自我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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