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千华老早看到审判苻叶的通告了（2/2）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千华的眼神软了一瞬，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但这份柔软只持续了片刻，她又立刻皱起眉，语气依旧带着几分厌恶：

“你别自作多情。我救你，只是因为今日你帮了我，我不愿意欠你一条人命，可不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她说着，刻意别过脸，避开苻叶的目光，仿佛多看他一眼都会玷污自己的眼睛。

苻叶看着她口是心非的模样，心里忽然生出几分好奇。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问道：

“千华姑娘，你为什么这么憎恶天疫教？我知道它是很邪恶，可你对它的恨意，好像不止于此。”

这话问出口后，气窗外的千华沉默了。

她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月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方才的锐气仿佛被抽走了大半，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落寞。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往事的沉重：

“我以前不是现在这样的。”

千华的目光飘向远方，像是在回忆多年前的场景：

“我家是龟兹国的大户，在都城有三进三出的院子，父亲是做玉石生意的，母亲还会弹箜篌。那时候，我每天只用跟着先生读书，或者在后院跟丫鬟们玩捉迷藏，从不知道什么是苦。”

她顿了顿，指尖微微颤抖：

“后来天疫教威逼龟兹王朝，朝廷说要资助‘玄铁门’对抗他们，让每户人家按家产缴特别重的税款。我父亲觉得税款太高，跟官府争辩了几句，结果……”

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才继续说：

“结果官府说我们通敌，当天就带人抄了家，父亲母亲、还有家里的丫鬟仆人，全被斩了，家产也被充公。我那天正好去城外祖母家，才侥幸活了下来。”

苻叶静静地听着，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闷的。他没想到千华背后藏着这样的往事，难怪她对天疫教恨之入骨。

“我逃出来后，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只能靠乞讨为生，还差点被人贩子拐走。”

千华的语气渐渐平静下来，可眼底的伤痛却丝毫未减：

“是张大哥救了我。他是个侠客，见我可怜，就带着我四处漂泊，后来我们到了这个小镇，发现这里的百姓也被官府压榨得苦不堪言，就开始做抢劫富人资助穷人的事。”

她抬眼看向苻叶，眼神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冰冷：

“天疫教毁了我的家，你是天疫教徒，我自然不可能对你有好脸色。若不是欠你人情，我根本不会来管你的死活。”

苻叶张了张嘴，想安慰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道歉的话太轻，解释的话又显得苍白——

天疫教确实犯下了无数罪行，他就算不是那些恶行的参与者，也无法摆脱“天疫教徒”这个身份带来的偏见。

监牢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只有烛火依旧在无声地燃烧，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捕快巡逻的脚步声，还有他们交谈的声音：

“仔细点搜，听说最近劫匪多了起来，别让他们趁机生事。”

千华脸色一变，连忙从腰间摸出一个小巧的铜哨，吹出了嘹亮的声音：“你注意听着这个声音，明日午时三刻，我吹三声哨子，你就往外冲。”

“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回头，一直往东跑，张大哥会在那里等你。”

她语速极快，眼神里满是急切，却依旧不忘叮嘱：

“还有，别再耍花样了，要是因为你的破玩笑误了大事，我饶不了你。”

苻叶看着千华，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自己也要小心。”

千华“哼”了一声，没再说话，转身灵巧地跃下屋顶，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只有几片被她碰落的瓦片，轻轻落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苻叶重新坐回墙壁边。窗外的月色依旧明亮，可他的心里却沉甸甸的。

千华的遭遇、李知府的贪赃枉法、天疫教带来的灾难……这个世界的丑陋，像一张巨大的网，将所有人都笼罩在其中。

他不知道明日的审判会是什么结果，也不知道千华的劫法场计划能否成功，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放弃。

至少，他要试着去改变些什么，哪怕只是为了千华口中那句“别再入那邪门教派了”。

“唉，我还能说什么呢？穿越怎么这么多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