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不过是引火自焚(2/2)

“……所以,开、休、生三吉门,若遇乙、丙、丁三奇,便为吉上加吉。但若落入震三宫,受木克,则吉事不吉……”

苏白刚刚讲完一段关于吉门吉格的复杂口诀。

昭昭只是闭上眼睛,纤细的手指在空中虚虚地画了几下,像是在推演什么。

几息之后,她猛地睁开眼,清亮的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

“我明白了。”

她开口,竟将苏白刚才那段长达百字的口诀,一字不差地复述了出来!

不仅如此,她还举一反三。

“按照你这个理论,如果将阵盘中的‘景门’与‘九天’相结合,再辅以离火之位,是不是可以布下一个短时间内的‘幻杀之阵’?”

苏白彻底石化了。

他张着嘴,呆呆地看着昭昭,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幻杀之阵……那是奇门遁甲中极为高深的阵法,他自己也只是在古籍上看到过,尚在研究之中,从未想过可以这么快就推演出来!

而昭昭,仅仅是听他讲了半个时辰的入门基础,竟然……竟然就能触类旁通到这个地步?!

这是人能拥有的悟性吗?!

不止是他,旁边围观的烬王府一家人,也全都惊掉了下巴。

“我……我没听错吧?昭昭她……学会了?”鹤九溟揉了揉耳朵,一脸的难以置信。

鹤临渊那张冰山脸上也满是震惊,他看着自己妹妹眼神复杂,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就连鹤玦也面色一愣,手里的烤鸡翅掉在了地上都浑然不觉。

“变态……这简直是变态啊!”竹影忍不住感慨道:“竹影这辈子跟着王爷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可昭昭这样的人才,还真是头一回见……不可思议,当真不可思议!”

他们终于真真切切地意识到,昭昭的的确确是个恐怖到极点的天赋怪!

是天赋异禀到让人绝望的程度!

任何东西,无论多么深奥复杂,只要经她的耳过她的眼,就能立刻被她解析、吸收,然后照搬学会,甚至青出于蓝。

看着众人那副见了鬼的表情,昭昭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表现得太夸张了。

她干咳一声,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决定见好就收。

“咳,那个……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我们唱歌跳舞!”

她强行转移了话题。

一场小小的学术交流,就这么在众人的震惊中结束了。

吃饱喝足后,一家人围着熊熊燃烧的篝火,气氛变得无比温馨。

鹤玦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把造型奇特的“琴”(吉他),叮叮咚咚地弹奏起了欢快的曲子。

鹤九溟被他拉着,被迫唱起了跑调的歌。

鹤临渊虽然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嘴角却始终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鹤御川更是放下了手中的书卷,和着拍子,轻轻哼唱。

昭昭拉着苏白,加入了这欢乐的队伍。

苏白一开始还有些放不开,但在这样热烈而又纯粹的氛围感染下,他也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他看着眼前这群人,他们是王爷,是世子,是将军,是神童……可在此刻,他们都只是最普通的家人。

会笑会闹。

苏白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

他想,他好像……真的有家了。

夜渐渐深了。

玩闹了一天,所有人都有些累了。

苏白靠在一棵大树下,听着耳边温暖的歌声和噼啪的篝火声,不知不觉地,竟沉沉睡了过去。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在除了床以外的地方睡着。

睡得那么安稳,那么香甜。

因为他知道,在这里,他很安全。

他是在自己家里。

夜深人静,篝火的光芒渐渐暗淡,只剩下零星的火星在夜风中明明灭灭。

众人都已各自回帐篷歇下。

昭昭正准备回自己的帐篷,一只手却突然从身后拉住了她。

是鹤玦。

他对着昭昭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指了指远处无人的溪边。

昭昭会意,跟着他悄悄地走了过去,没有惊扰任何人。

溪水在月光下泛着粼粼的波光,周围静得只能听到虫鸣和风声。

“怎么了?”昭昭看着鹤玦,他脸上的神情,不复白日的跳脱和欢快,反而带着一丝她从未见过的惆怅。

昭昭的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

“是因为……赵国和澜国的事情?”

月光如水,静静地洒在潺潺流淌的溪面上,泛起一片碎银。

夜风带着一丝凉意,吹拂着两人的衣袂。

白日里的喧嚣与欢快褪去,只剩下深夜独有的静谧与深沉。

鹤玦没有立刻说话,他走到溪边,捡起一颗扁平的石子,随手一甩。

石子在水面上轻快地跳跃了几下,最终“噗通”一声,沉入水中,只留下一圈圈荡漾开去的涟漪。

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他看着那圈涟漪,轻轻叹了口气,脸上带着与他少年模样不符的成熟与忧虑。

“被你看出来了啊。”他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

昭昭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目光同样望向那片被月光照亮的溪水。

“你的开心和不开心,都写在脸上。”昭昭的语气很平淡,“白日里你虽然在笑,在闹,但你的眼睛里,藏着事。”

鹤玦闻言,转过头,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月光下,小姑娘的侧脸显得格外宁静,那双总是清亮狡黠的眸子此刻却像深邃的夜空,仿佛能洞悉一切。

他忽然觉得在她面前,自己那些来自另一个时空的、无人能懂的烦恼,似乎……可以倾诉。

“是有些惆怅。”鹤玦收回目光,重新望向远方的夜空,声音变得有些飘忽,“昭昭,你说……如果一个人,拥有了可以轻易改变世界格局的力量,他该不该使用这种力量?”

这是一个很哲学性的问题。

昭昭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听着。

鹤玦自顾自地说了下去:“现在边境不稳,赵国和澜国在暗中虎视眈眈,动作频频。”

“他们就像两头饿狼,随时都可能朝着封国扑上来。虽然有我爹和大哥在,封国不会轻易被打败,但战争一旦开启,必然是生灵涂炭,血流成河。”

他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一丝压抑的沉重。

“这种情况,其实真的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