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昆仑墟《天工开物》瓷器之劫(1/2)

昆仑墟的晨雾,是揉碎了的云絮,缠在三层神境的檐角飞翘间。

底层樊桐的工坊区里,铜锤敲打着青铜锭的叮当声震落了悬圃云层里的仙鹤,惊得它们扑棱着翅膀,掠过天工殿的屋脊——那屋脊上的“神工六兽”正凝着霜,檐角的铜铃被风拂过,和着工匠凿瓷的轻响,织成一曲清越的天工和声。

淬艺台的青铜阵纹上,正蹲着两个画风迥异的身影。

青瓷子抱着雪团似的兔首,指尖沾着秘色瓷釉,正小心翼翼地给一枚碎瓷片补釉。兔首嫌她动作慢,用鼻尖蹭着她的手腕,软乎乎的长耳朵耷拉下来,耳尖的灵光晃得人眼晕。“别闹,”青瓷子嗔怪着,指尖却慢了半分,“这釉色差一丝,就毁了整只碗的韵致。”兔首不满地“啾”了一声,突然叼起她手边的清洁布,在自己锃亮的铜脑袋上蹭了蹭,活像个爱干净的小顽童。

旁边的纸墨生就没这么斯文了。他盘腿坐在阵纹上,怀里揣着圆滚滚的鼠首,正把星砂符箓折成纸飞机,往淬艺台外扔。鼠首扒着他的衣襟,小爪子攥着一枚亮晶晶的碎玉,生怕被人抢了去。“我说你俩能不能正经点!”墨渊的声音从祥云里飘下来,道器《天工开物》悬在他手边,书页哗啦啦翻着,“道器感应到了,圆明园的雍正粉彩过墙梅纹碗,现世了。”

纸墨生“嗷”一嗓子跳起来,鼠首没抓稳,“啪叽”摔在阵纹上,碎玉滚出去老远。它委屈巴巴地啾啾叫着,纸墨生手忙脚乱地把它捞起来,顺手把碎玉塞回它嘴里:“宝贝别嚎,逮着洋鬼子,哥给你抢一筐碎玉!”鼠首立刻眉开眼笑,小爪子扒着他的领口,尾巴卷成了个小圈圈。

青瓷子无奈地摇摇头,兔首却突然竖起耳朵,耳尖的灵光直指东方。“它说,碗在伦敦,被个叫皮埃尔的古董商攥着,三日后拍卖。”青瓷子轻抚着兔首的背,“那碗沿有磕缺,是当年英法联军撬走时砸的。”

墨渊指尖的星砂落在道器《天工开物》上,书页瞬间定格在《陶埏》篇,青铜色的灵光里,那方瓷碗的虚影清晰可见。“青瓷子,纸墨生,你俩走一趟。”他顿了顿,补充道,“记住,工艺门的人,既要夺宝,也要让洋鬼子知道,什么叫东方工艺的规矩。”

纸墨生拍着胸脯保证:“放心!保管把宝贝拎回来,顺便让那洋鬼子见识见识,咱纸甲军的厉害!”鼠首跟着啾啾叫,像是在附和。

伦敦的雨,湿冷得像浸了冰碴子。

皮埃尔的私人庄园外,爬满常春藤的铁栅栏泛着铁锈味。纸墨生蹲在对面的屋顶上,冻得直搓手,鼠首缩在他怀里,只露出个小脑袋,警惕地盯着电网。“这破天气,比昆仑墟的冰窖还冷。”纸墨生嘟囔着,摸出一张星砂符箓,“小家伙,干活了。”

鼠首立刻精神起来,叼着符箓,化作一道银光窜了出去。它顺着栅栏的缝隙溜进庄园,没一会儿就叼着一根沾着瓷釉碎屑的丝线回来,小爪子扒拉着纸墨生的手背,啾啾叫着指向庄园深处的地下金库。

“成了!”纸墨生眼睛一亮,手腕一抖,数十张符箓化作纸蝶,扑簌簌落在电网的铁丝上。符文亮起的瞬间,电网的嗡鸣声戛然而止,连庄园里的警报器都哑了火。“鼠窜破蒙,果然好使!”他得意地吹了声口哨,抱着鼠首,跟着青瓷子翻进了庄园。

地下金库里,暖融融的灯光映着满室的古董,大多是带着硝烟味的东方珍宝。皮埃尔坐在紫檀椅上,手里正摩挲着那方粉彩过墙梅纹碗。碗沿的磕缺被他用俗气得晃眼的金线补了,硬生生把“雨过天青云破处”的清雅,糟蹋成了满身铜臭的模样。

“东方的破瓷片,也就配得上这点金饰。”皮埃尔嗤笑一声,抬手就要把碗往地上砸,“工艺门?一群守着破烂的疯子!就算你们来了,也只能给我捡碎片!”

青瓷子的眸色骤然冷了。兔首从她肩头跃下,落在金库的地面上,长耳朵一抖,发出一声清亮的啾鸣。“秘色为甲,柔可克刚!”青瓷子素手轻扬,指尖凝起一抹莹白的瓷光,如流水般漫过那方瓷碗。

皮埃尔的手砸在瓷光上,疼得他龇牙咧嘴,手腕发麻,却连碗的边都没碰到。兔首得意地晃了晃脑袋,耳尖的灵光暴涨,“兔耀含章,补阙!” 核心技艺发动的刹那,温润的灵光如春雨般落在碗沿的磕缺处。那些俗气的金线寸寸剥落,取而代之的是一圈淡青色的釉痕,宛若梅枝上的霜,将缺口补得浑然天成,反倒添了几分“残梅傲雪”的韵致。

“该死的!”皮埃尔怒吼着,摁下了桌下的按钮。

金库的墙壁突然裂开,数十个机械守卫冲了出来,枪口喷吐着火舌。纸墨生眼疾手快,把鼠首往怀里一揣,将怀里的符箓尽数甩出:“星砂为引,纸甲军,列阵!”浸过星砂的宣纸凌空炸开,化作数百个寸许高的纸人,身披甲骨刻符的纸甲,手持削尖的竹片刀,迎着子弹冲了上去。

铅弹撞在纸甲上,被符文弹开,溅起细碎的星芒。可机械守卫的火力太猛,纸人很快就被打穿了大半,化作湿纸团落在地上。纸墨生额头渗出冷汗,怀里的鼠首却突然挣开他的手,跳到一个机械守卫的身上,小爪子扒拉着守卫的线路板,啾啾叫着:“鼠窜破蒙,破障!”

符文之力顺着鼠首的爪子注入线路板,那些机械守卫的动作骤然停滞,随后发出一阵滋滋的声响,冒起了黑烟。鼠首得意地晃了晃尾巴,却没注意身后还有一个漏网的守卫,正举着枪口对准它。

“小心!”青瓷子惊呼出声。

兔首反应极快,纵身一跃,用铜脑袋狠狠撞在那守卫的枪杆上。守卫的枪口歪了,子弹擦着鼠首的耳朵飞了过去。鼠首吓得缩成一团,蹿回纸墨生怀里,小爪子死死攥着他的衣襟,连碎玉都掉在了地上。

皮埃尔眼看大势已去,竟从怀里掏出一枚手榴弹,拉开了引线。“同归于尽吧!这破碗,谁也别想带走!”

青瓷子脸色一变,正要催动瓷光防御,却见纸墨生一把将她推开。他将剩下的符箓尽数贴在鼠首身上,咬着牙道:“小家伙,咱爷俩露一手给他们看看!”鼠首的眼睛亮得惊人,它驮着符箓,化作一道银光,撞向皮埃尔手中的手榴弹。

“符引星砂,镇!”

符箓炸开的瞬间,星砂之力凝成一道无形的屏障。手榴弹的爆炸声闷响如雷,却被屏障死死困住,连一丝碎片都没溅出来。硝烟散尽时,纸墨生瘫坐在地上,怀里抱着昏过去的鼠首,哭笑不得:“你这小财迷,为了碎玉,命都不要了?”

青瓷子走到他身边,将那方粉彩碗递过来。碗上的过墙梅在灯光下栩栩如生,梅枝从碗心蜿蜒而出,越过碗沿,宛若要绽出枝头。她指尖的灵光落在鼠首身上,兽首很快就悠悠转醒,小爪子立刻扒拉着纸墨生的口袋,摸到那枚碎玉,抱在怀里啃了起来。

庄园外的雨停了,东方泛起鱼肚白。

墨渊的声音突然在两人耳边响起,带着笑意:“干得漂亮。悬圃的仙鹤都在翘首以盼呢,天工殿的供台上,还缺这一抹梅香。”

纸墨生抱着鼠首,看着青瓷子怀里的瓷碗,咧嘴一笑。鼠首啃着碎玉,啾啾叫着,像是在催他快走。青瓷子的兔首则蹭着她的手腕,长耳朵搭在瓷碗上,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晨雾里,只留下庄园里一片狼藉,和皮埃尔瘫在地上的哀嚎。

昆仑墟的晨雾还没散尽,悬圃的祥云就被一阵鸡飞狗跳的喧闹搅得乱了章法。

天工殿的丹陛上,纸墨生正追着鼠首满院子跑,那小铜耗子叼着枚鸽蛋大的羊脂玉碎,溜得比风还快,时不时还停下来,用小爪子扒拉两下耳朵,冲身后的人啾啾叫,那得意劲儿,活像偷到了蟠桃的孙猴子。

“你给我站住!那是墨渊殿主赏的,不是给你啃的!”纸墨生跑得气喘吁吁,长袍下摆都被晨露打湿了,“再跑我就把你藏的那些符箓全烧了!”

鼠首一听这话,跑得更快了,哧溜一下窜进百工院的月洞门,直奔青瓷子的抟埴院。

抟埴院里,青瓷子正蹲在案前,小心翼翼地擦拭那方雍正粉彩过墙梅纹碗。兔首蹲在案边,脑袋搁在碗沿上,长耳朵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鼻尖还时不时蹭蹭碗上的梅纹,活像在品鉴什么绝世美味。院角的瓷窑里还温着余火,飘出淡淡的高岭土香气,和着悬圃的云气,闻着就让人舒坦。

“砰”的一声,鼠首撞开了院门,身后的纸墨生跟着冲进来,一个趔趄,差点撞翻案上的青花笔洗。

“纸墨生!”青瓷子的声音陡然拔高,兔首也吓得一激灵,耳朵瞬间竖得笔直,“你再闹,就把你扔进樊桐的青铜熔炉里炼三天!”

纸墨生立刻僵在原地,讪讪地摸了摸鼻子。鼠首则得意洋洋地跳上案几,把羊脂玉碎搁在粉彩碗旁边,小爪子拍了拍,那模样,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战利品。

兔首不干了。它猛地跳起来,用脑袋顶了顶鼠首,啾啾叫着,像是在质问“你怎么把脏东西放这么好看的碗旁边”。鼠首也不甘示弱,龇着小牙回怼,两个小兽首瞬间扭作一团,滚到案边,差点把那方粉彩碗撞下去。

“住手!”青瓷子吓得魂都飞了,伸手就去捞,却见一道银光闪过,鼠首叼着玉碎窜到了房梁上,兔首则蹲在案边,气鼓鼓地甩着耳朵,鼻尖还沾了点瓷土。

纸墨生看得哈哈大笑,刚想开口调侃,就听见天工殿方向传来一声清越的铜铃响——那是道器《天工开物》发出的召唤。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收敛了玩闹的心思。青瓷子小心翼翼地捧着粉彩碗,兔首跳上她的肩头,纸墨生则拎着还在啃玉碎的鼠首,快步往天工殿赶。

天工殿里,墨渊正站在丹陛之上,道器《天工开物》悬浮在他面前,书页正哗啦啦地翻着,最后定格在《陶埏》篇的一页,上面赫然映着一只北宋汝窑天青釉三足樽承盘的虚影。那承盘釉色温润如玉,开片细密如蝉翼,正是当年从圆明园流失的国宝,如今竟在巴黎的一个私人藏馆里现世。

“殿主。”青瓷子和纸墨生齐齐躬身,鼠首和兔首也识趣地安静下来,一个叼着玉碎缩在纸墨生怀里,一个蹲在青瓷子肩头,好奇地盯着道器上的虚影。

墨渊指尖的星砂落在书页上,青铜色的灵光漫开,映出承盘的来历:“这只汝窑承盘,是当年宋徽宗的御用品,英法联军洗劫圆明园时,被一个叫杜邦的法军上尉掠走,后来辗转流落巴黎,现在的藏家,是杜邦的后人,此人嗜瓷如命,却偏偏不懂惜瓷,承盘的三足已经被他摔断了一只,还妄自尊大用胶水粘了起来。”

青瓷子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兔首也发出一声愤怒的啾鸣,耳尖的灵光忽明忽暗——它最见不得瓷器被糟蹋。

“这次的对手,不好对付。”墨渊叹了口气,“杜邦在藏馆周围布下了三层安防,还有专门的古董修复师坐镇,此人擅长用西洋技法修复古瓷,却偏偏摒弃了东方的‘补阙’之道,修出来的东西,徒有其形,全无其韵。”

纸墨生摸了摸怀里的鼠首,眼睛一亮:“那还等什么?咱再去一趟巴黎,把那承盘拎回来,顺便让那什么杜邦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东方修复术!”

鼠首跟着啾啾叫,小爪子拍了拍纸墨生的手背,像是在附和。兔首也蹭了蹭青瓷子的脸颊,长耳朵晃了晃,显然也跃跃欲试。

墨渊看着两人一兽的模样,忍不住失笑:“别大意。这次去,不仅要夺回承盘,还要让杜邦明白,国宝不是私藏的玩物,而是民族的魂。”他顿了顿,补充道,“对了,冶风也跟你们一起去。那承盘的三足断了,需要他的青铜熔铸之术,和你的瓷釉补阙之术相辅相成,才能修得完美无瑕。”

“冶风?”纸墨生的脸瞬间垮了下来,“那个整天嚷嚷着‘我的熔炉烧得最旺’的家伙?我可不想听他一路念叨!”

话音刚落,就听见殿外传来一声爽朗的大笑:“纸墨生!你又在背后说我坏话!”

只见一道火红的身影大步流星地走进来,正是午时传人冶风。他赤着胳膊,古铜色的肌肤上布满了锻打的老茧,肩头蹲着的马首威风凛凛,正甩着鬃毛,嘴里还叼着一根青铜焊条。

“冶风!”青瓷子眼前一亮,“有你在,修复承盘就稳了!”

冶风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马首也跟着嘶鸣一声,像是在炫耀。纸墨生则翻了个白眼,怀里的鼠首也跟着龇了龇牙,显然对这个聒噪的家伙没什么好感。

巴黎的梧桐叶,被秋阳晒得金红透亮,落在杜邦私人藏馆的大理石台阶上,像撒了一地碎金。

藏馆外,纸墨生蹲在街角的咖啡馆阴影里,啃着可丽饼,一脸嫌弃地撇嘴:“这玩意儿甜得齁人,还不如昆仑墟樊桐工坊的烤红薯。”怀里的鼠首叼着半块糖渍栗子,小爪子扒拉着,吃得满脸都是糖霜。

青瓷子站在他身边,一身素雅的米白色长裙,肩头的兔首被她用丝巾裹了半圈,只露出一对长耳朵,正警惕地转动着,捕捉藏馆里传来的瓷器气息。她皱着眉,看着藏馆门口那两尊石狮子:“西洋人的石雕,生硬得很,哪有咱们天工殿的神工六兽有灵气。”

“啧,你们俩能不能有点情调?”冶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穿了件花里胡哨的衬衫,肩头的马首被他擦得锃亮,正不耐烦地甩着鬃毛,“这藏馆的安防系统,是请德国专家设计的,三层防线,全是金属结构——正好,爷的青铜术,专治这些铁疙瘩。”

马首跟着嘶鸣一声,蹄子在地上刨了刨,差点踹翻旁边的垃圾桶。纸墨生吓得一哆嗦,手里的可丽饼掉在地上,鼠首立刻窜下去,叼起可丽饼就跑,活像怕被冶风抢了似的。

“你能不能管好你的马!”纸墨生跳起来,指着冶风的鼻子骂,“再捣乱,我就用符箓把它捆成青铜粽子!”

“来啊!”冶风挑眉,撸起袖子就要动手,“谁怕谁!”

“够了!”青瓷子冷喝一声,兔首也跟着发出一声清脆的啾鸣,“现在是来夺宝的,不是来吵架的!”

两人立刻偃旗息鼓,一个蹲在地上哄鼠首,一个摸着马首的鬃毛赔罪,活像两个犯错的孩子。

藏馆的后门,一道不起眼的小门虚掩着。纸墨生眼睛一亮,摸出几张星砂符箓:“看我的。”他指尖一弹,符箓化作纸蝶,扑簌簌落在门上。“鼠窜破蒙,寻隙!”

鼠首立刻会意,叼着可丽饼,哧溜一下钻进门缝。没过多久,它叼着一根锈迹斑斑的铁丝回来,小爪子扒拉着纸墨生的手背,啾啾叫着,示意里面的安防线路就在门后。

“搞定!”纸墨生得意地吹了声口哨,手腕一抖,更多的符箓飞了出去,精准地贴在门后的线路板上。符文亮起的瞬间,藏馆里的警报器悄无声息地陷入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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