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金蝉脱壳(1/2)

他脑中“嗡”的一声,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兰生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彻底坐实了他的猜测。

“裴溯?!”骆为昭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怒,“你说后面是裴溯?!他现在不是应该在市立医院的特护病房吗?!你……你把他从医院里弄出来了?!你劫持了他?!”

一瞬间,所有关于兰生动机的怀疑、对裴溯安全的担忧、以及眼前这荒诞离奇局面的怒火,全部冲上了骆为昭的头顶。

他猛地解开安全带,探身就要去抓兰生的衣领,同时另一只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的枪。

兰生似乎早料到他会有此反应,敏捷地向后一仰,避开了他的手,同时快速说道:“骆队长!冷静点!听我说完!”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骆为昭低吼,眼睛因为愤怒和震惊而有些发红,“裴溯重伤未愈,还在观察期!你知不知道擅自移动他有多危险?你这是谋杀!还有,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进得了有警方看守的病房?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的手指已经扣在了枪套的按扣上,眼神冰冷如刀,只要兰生接下来的回答不能令他满意,他不介意立刻将其制服。

兰生面对枪口和骆为昭几乎要实质化的怒火,却意外地没有慌张,反而叹了口气,神色变得复杂起来,那层玩世不恭的伪装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流露出底下深藏的疲惫和……一丝无奈?

“骆队长,首先,我不是‘劫持’。”兰生强调,“其次,小先生……裴溯,他是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自愿跟我离开医院的。当然,用了点……非常规手段避开看守,这点我承认。”

“自愿?他伤成那样怎么自愿?!”骆为昭根本不信。

“先生说了,只要他愿意,那小先生就是自愿的。而且,他的伤比你想象的要稳定,而且,因为某些原因,有些事,他不能再继续出现在医院里。”

兰生的声音压低了些,眼神变得幽深,“关于光耀基金,关于范思渊和张昭临的恩怨,关于……他自己的过去。邵原路48号,不仅仅是他们恩怨开始的地方,也和小先生有很深的渊源。先生和小先生一直在调查那里。他隐匿在暗处,知道张东澜被绑在那里,也知道范思渊和张昭临一定会去那里了结,也会除掉小先生。先生第一时间联系了我,在医院里将小先生和先生做了调换,他们带走的,是被调换过的小先生,也就是真正的先生。”

“所以他就找了你这个‘神通广大’的家伙,玩了一出金蝉脱壳?”骆为昭咬牙切齿,但扣着枪套的手指微微松开了些。

兰生的话里信息量太大,真伪难辨,但涉及到裴溯的意愿和安危,他不得不慎重。

而且,兰生提到裴溯与云雪霁在调查邵原路48号,这与他之前的某些线索隐约吻合。

他回头,再次看向后排那个静静躺着的身影。

毯子盖得很严实,看不到脸,但轮廓确实很像裴溯。

他想立刻去确认裴溯的状态,但又怕这是兰生的调虎离山。

兰生似乎看出了他的挣扎,主动说道:“你可以去看看他。他用了点药,现在处于镇静睡眠状态,为了移动时减少痛苦和风险。生命体征平稳,我车上有简易监护设备。”

他指了指驾驶座旁边一个不起眼的小箱子。

骆为昭不再犹豫,迅速下车,拉开后侧滑门。

车内昏暗,但他还是能看清毯子下那张苍白而熟悉的脸——正是裴溯。

他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呼吸平稳但略显微弱,脸上还带着未完全消退的病容和伤痕,但确实不像有生命危险的样子。

旁边放着一个小型的心电监护仪,屏幕上规律地跳动着波形和数字。

骆为昭伸手轻轻探了探裴溯的额头,温度正常,又小心地检查了一下他身上的绷带,没有新鲜渗血的痕迹。

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点,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忧虑和怒火——为了所谓的“答案”,裴溯简直是在玩命!

而云雪霁,竟然还陪着他胡闹!

他轻轻关上车门,回到驾驶座,脸色依旧阴沉得能滴出水。

“看过了?我没骗你吧。”兰生说。

“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第一个找你算账!”骆为昭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拉回眼前的危局。

裴溯的事可以稍后再说,当务之急是邵原路48号。

他重新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果断调转车头,朝着滨海湾邵原路的方向疾驰而去。

同时,他拿起车载通讯器——幸好这辆面包车的通讯设备是完好的——开始呼叫陶泽和sid指挥部。

“陶泽,是我,骆为昭。听着,张昭临的真正目的地是滨海湾邵原路48号,郝家祖宅旧址。重复,滨海湾邵原路48号。裴……有一个伤者目前在我车上,情况稳定,但需要医疗支援。立刻调派所有可用力量前往邵原路48号,注意隐蔽接近,范思渊和张昭临可能都在那里,人质张东澜也在,有定时炸弹。我正赶过去,预计……”他看了一眼导航,“十五分钟后到达。保持频道畅通,随时同步信息。”

滨海湾邵原路48号隐没在一片荒芜之中。

这栋被称为郝家祖宅的别墅已有数十年无人居住,三层楼的建筑在夜色中如同蛰伏的巨兽,墙皮剥落,藤蔓疯长,破碎的窗户像一只只空洞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不速之客。

张昭临的摩托艇早已在数公里外的隐秘滩涂靠岸。

此刻,他站在距离别墅约两百米的一处土丘后,身边是十六名黑衣杀手——这是他精心培养多年的核心力量仅剩的几人,今夜全部出动。

这些人都穿着统一的黑色作战服,脸上涂抹着深色油彩,在夜色中几乎无法辨认。

“老板,不对劲。”一个身材瘦高的杀手压低声音,透过红外望远镜观察着别墅,“外围有守卫,至少二十个热源信号。”

张昭临接过望远镜。

镜头中,那些身影在庭院、长廊和破损的窗后若隐若现。

令他瞳孔微缩的是,绝大多数人身上都披着一件暗红色的斗篷——那颜色在夜视仪中呈现出诡异的深紫,像凝固的血液。

“红色斗篷……”张昭临的声音冷得像冰。

“东澜一定在里面。”张昭临放下望远镜,眼中杀意翻涌,“范思渊把老巢都搬来了,这是要和我算总账。”

“老板,对方人数和我们相当,但占据了有利地形。”一个脸上有疤的中年杀手提醒道,“别墅三层,他们控制了制高点。”

张昭临没有立即回答。

他仔细观察着地形——别墅坐北朝南,正面是一片荒芜的庭院,零星有几棵枯死的橡树和一座早已干涸的喷泉。

左侧是茂密的灌木丛,一直延伸到别墅西侧;右侧则是一排残破的石砌矮墙,墙后是通往别墅后门的小径。

那些披着红斗篷的人显然受过训练,他们的布防颇有章法:两人一组,相互掩护,控制着所有进入别墅的路径。

更重要的是,他们占据了制高点——别墅三楼至少有三个窗口有人影晃动,其中一个窗口隐约能看见狙击步枪的反光。

“分成四组。”张昭临快速下令,“第一组四人,从左侧灌木丛迂回,解决掉靠近西侧走廊的那两组人。第二组三人,找好狙击点,优先解决三楼窗口的敌人。第三组六人,跟我从右侧矮墙突进。第四组三人作为预备队,随时支援。”

命令简洁明确。

十六个人如同精密仪器上的齿轮,开始无声运转。

第二组的三名狙击手迅速后撤,在五十米外找到三个不同角度的狙击点。

其中一人架起了他的m24狙击步枪,枪身裹着迷彩布,枪口加装了消音器。

他调整呼吸,十字准星缓缓扫过别墅三楼的窗户。

“一号窗口,目标确认。”狙击手通过耳麦低语,“持m14步枪,红色斗篷,正在抽烟。”

“自由开火。”张昭临的声音传来。

“噗——”

一声沉闷的枪响被消音器吸收了大半。

三百米外,三楼窗户里的那个红影猛地向后仰倒,手中的香烟在空中划出一道黯淡的弧线,消失在黑暗中。

几乎同时,左侧灌木丛传来两声轻微的“噗噗”声——第一组的四人动手了,消音冲锋枪在近距离几乎无声。

“左侧两组清除。”第一组组长三秒后传来汇报。

张昭临和第三组的五名杀手对视一眼,六人如猎豹般从土丘后窜出,弓着身,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右侧矮墙。

他们的脚步声被刻意放轻,踩在枯叶和碎石上发出的声响被夜风吹散。

但范思渊的人并非等闲之辈。

就在六人距离矮墙还有十五米时,别墅二楼的一个窗口突然火光一闪!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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