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南珩恢复记忆(2/2)
解雨臣挑眉,靠近一步,伸手替他理了理其实并无褶皱的衣襟。
“这如何能比?”他嗓音里含了笑,意有所指,“你是我命定的劫数,躲不开,也无需躲。白鹤那小子,不过是去历他自己的劫罢了。”
他动作轻柔,指尖不经意间触到云雪霁颈侧的皮肤,感受到那之下平稳的脉搏。
云雪霁没有躲闪,反而微微偏头,更贴近那一点温度。
“宋聿德那边,你待如何?”云雪霁换了个话题,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静,“那老狐狸刚嫁了长女入皇家,现在怕是不会将自己的二女儿轻易许人。”
“儿孙自有儿孙福。”解雨臣收回手,踱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路,我已经指给他了。剩下的,该他自己去闯。若连宋家那一关都过不了,又如何配得上他今日在我面前发下的誓言?”
他转过身,背靠着窗棂,看向云雪霁,“况且,不是还有你我么?总不会真让他受了天大委屈去。”
云雪霁轻轻“嗯”了一声,不再多言。
他走到解雨臣身边,与他并肩而立,一同望向窗外。
“看来,”云雪霁忽然开口,声音融在夜风里,显得有些缥缈,“我们这琉璃宫,过上几年,便要办喜事了。”
解雨臣侧目,看着身边人清冷的侧颜在月光下柔和了线条,他伸出手,轻轻覆上云雪霁置于窗台的手背。
“放心吧。”他低声道,“上官白鹤那小子要是连这点劫数都过不去,就当我们看错人了。”
两人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立于窗前。
殿内烛火噼啪轻响,窗外偶尔传来几声夜鸟的啼鸣。
政和二十一年,八月,桂子飘香。
太子南珩的成年礼与太子妃册立典礼于宫中隆重举行。
琉璃宫作为超然存在,自然也在受邀之列,云雪霁与解雨臣虽未亲至,却派了上官白鹤为代表,送上贺礼。
上官白鹤一袭白衣,脸上覆盖着那张标志性的白玉面具。
他安静地立于观礼席中,目光掠过人群,在宋尚书家眷的位置稍作停留。
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小小身影,想来八岁的宋一汀确实不适合出席这般正式场合。面具下,他几不可察地抿了抿唇。
典礼庄重而盛大。
太子南珩身着玄端礼服,从皇帝手中接过象征储君权威的印玺。
就在这一刻,异变突生。
南珩身形微不可察地一滞,一股庞大的记忆洪流毫无征兆地涌入脑海——
他……觉醒了。
等他再度睁眼,眼里泛着冷厉的光,他的今生与第一世已然有了很大的不同。
他的舅父早早死去,母亲成了当今皇后,父亲对他颇为关怀,也没有与楚归鸿分道扬镳,而且一切都是他第一世梦寐以求的。
除了……琉璃宫。
他的记忆里,第一世并无这个凌驾皇权的超然势力。
这一世,琉璃宫的存在,无形中奠定了他所享有的“顺遂”。
南珩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维持着完美的储君笑容完成了仪式。
仪式结束后,上官白鹤就早早离去。
接下来的这三年来,他借着各种由头往来宋府。
有时是奉师尊之命传递与边防军务相关的讯息,有时是寻些罕见的海外奇珍或精巧物件送给宋尚书“鉴赏”,更有时,是直接以“路过”、“讨教兵法”为名登门。
起初,宋聿德这位以稳重甚至有些古板着称的兵部尚书,心中满是警惕。
他甚至一度怀疑,上官白鹤是否对自家那位已内定的太子妃长女——宋一梦,存了别样心思。
然而,上官白鹤行事极有分寸,与宋一梦的接触仅限于必要的礼节。
反倒是他那年纪尚幼的次女宋一汀,似乎总能“偶遇”上官白鹤。
每次上官白鹤来访,总会“恰巧”带些适合小女孩的礼物。
有时是带着莹莹光泽、香甜不腻的海外糖饵;有时是装帧精美、描绘着异域风物的图册。
而上官白鹤本人,似乎也对宋一汀那些关于江湖侠客、精怪志异的“童言稚语”格外有耐心。
宋一汀,也从三年前那个雪夜里懵懂胆大、敢伸手摘他面具的小丫头,渐渐抽条长大。
如今虽只十岁,却已显露出美人胚子的模样,眉眼精致,皮肤白皙,笑起来颊边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性格在商户出身、精明开朗的母亲周雪怡的精心教养下,既不失官家千金的礼数与端庄,又比寻常闺秀多了几分灵动与活泼,带着一股未被深宅大院完全束缚的生机勃勃。
这一切,自然落入了宋夫人周雪怡的眼中。
与丈夫的官员思维不同,周雪怡出身商户,精明务实。
她很快便看出,这位琉璃宫的高徒,分明是冲着自己那个尚显稚嫩的小女儿一汀来的!
这个认知,让周雪怡心头先是一惊,随即便是难以抑制的火热。
琉璃宫!
那可是连皇帝都要敬让三分、寻常官员连门槛都摸不到的超然存在!
若能与之结亲,对宋家,尤其对她所出的一汀而言,简直是天大的造化!
远比将女儿嫁入看似显赫却危机四伏的皇家公侯之家要稳妥得多!
上官白鹤此人,她冷眼旁观三年,品性、能力、容貌皆是上上之选,且明显对一汀极为上心,这等良缘,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
于是,这三年来,周雪怡成了上官白鹤在宋府最得力的“掩护”。
每当宋聿德对上官白鹤的频繁出现流露出疑虑时,周雪怡便会巧言化解。
“老爷多虑了,上官公子乃是世外之人,心性通透,不过是喜欢一汀天真烂漫罢了。”
在周雪怡持续不断的劝说下,宋聿德渐渐被说服,觉得或许是自家夫人想得周到,与琉璃宫保持良好关系总非坏事。
也就对上官白鹤的来访,采取了默许甚至欢迎的态度。
而这三年间,京中亦发生了不少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