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2/2)
几日后,正值暮春时节,山间雾气氤氲,宛如一层薄纱,轻柔地笼罩着整个世界。山上的树木郁郁葱葱,枝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一条蜿蜒的小径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像是一条沉睡的巨龙,静静地卧在山间。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叟拄着根磨得发亮的枣木拐杖,步履蹒跚地走入我们这座隐于半山腰的道观。他脊背佝偻得厉害,活像一张被岁月压弯的弓,每走一步都仿佛要耗尽全身力气,后背佝偻形成的弧度让人感觉他肩上压着千斤重担。他的脸上布满了皱纹,犹如岁月刻下的一道道沟壑,记录着他一生的沧桑。他的双眼浑浊无神,透露出无尽的疲惫和痛苦。
我正坐在道观的蒲团上闭目凝神,开启天眼,想要探寻这世间的灵物。突然,一道黄光自那老叟天灵盖直贯而下,那光芒耀眼夺目,仿佛要穿透这世间的一切。我定睛一看,在他脖颈处盘踞着一团毛茸茸的阴影——竟是一只体型硕大的黄鼠狼仙!那黄仙尖嘴利爪,浑身的皮毛泛着油亮的金黄色泽,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它双目赤红如血,犹如两颗燃烧的火焰,正骑在他脖颈大动脉处,冲着我龇牙咧嘴地示威,獠牙间还滴落着腥臭的涎水,那涎水滴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腐蚀了地面。
老叟扑通一声跪在蒲团上,膝盖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他老泪纵横地哭诉道:“前日参加村头王员外家孙儿的升学宴,经不住劝酒连饮了三大碗烧刀子,那烧刀子烈性十足,喝下去后,只觉得一股热流在腹中翻腾。我醉得不知东南西北,脑袋昏昏沉沉的,仿佛被一团迷雾笼罩。恍惚间在路边老槐树下睡着了,那老槐树树干粗壮,枝叶繁茂,像一把巨大的绿伞。我迷迷糊糊做了个怪梦。梦里有个尖嘴毛脸的畜生凑到我跟前,阴阳怪气地问‘你是像人还是像仙?’我当时醉得昏了头,舌头打着卷儿回了一句‘像你妈个蛋’。谁曾想自打那天起,这脊梁骨就跟灌了铅似的,白天黑夜都像背着一座火山,烫得人坐卧不宁。晚上睡觉的时候,那股热气更是厉害,让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觉。白天干活的时候,也没了力气,干一会儿就累得气喘吁吁。”说着竟从怀中掏出块皱巴巴的帕子,里面包着几簇带血的毛发——正是他脊背上连皮带肉扯下的黄鼠狼绒毛。那毛发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这时,那黄鼠狼仙突然发出一阵阴恻恻的冷笑,声音像生锈的锯条刮过青石板,让人听了毛骨悚然:“当年在长白山修了八百年的道行,就被你这凡夫俗子一句浑话毁了根基!今日定要你拿命来填!”那声音在道观中回荡,仿佛要穿透每一个人的耳膜。我连忙掐诀念咒稳住场面,口中念念有词:“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同时,我双手结印,一道柔和的光芒从我的手中散发出来,笼罩在老叟的身上,稳住了那股躁动的力量。我温言劝解道:“冤家宜解不宜结,自古仙凡本同源。大家在这世间生存,都不容易,何必为了这一句气话,结下如此深的仇怨呢?不如让他每日晨昏焚香供奉,再寻些灵芝仙草助您重修金丹如何?这样既能让您恢复道行,也能化解这一场恩怨。”那黄仙眼珠滴溜溜转了三转,琥珀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它眼珠一转,似乎在思考着我的提议。最终爽快地点头应允:“也罢!吾乃黄仙一脉三太爷,须得用沉香木雕牌位,每日辰时酉时以雄鸡血酒供奉。”我当即取来桃木板,那桃木板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具有辟邪的作用。我以朱砂混着鸡冠血画就符咒,朱砂鲜艳夺目,鸡冠血殷红如血,两者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一股神秘的力量。老叟千恩万谢,颤抖着手掏出积攒多年的香火钱——三张皱巴巴的百元钞票外加两枚袁大头,那袁大头在灯光下闪烁着银色的光芒。临走时裤脚还沾着道观门槛上的香灰,他一步三回头,脸上满是感激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