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终局序幕（1/2）

星穹寂灭，万籁无声。昔日辉光流转、生机勃勃的新宇宙边界，此刻竟如一面被无形巨力捶打的琉璃壁障，发出阵阵令人心悸的哀鸣。那规则壁垒之上，本是不可见、不可触的至高道则显化，如今却荡漾开无数清晰可见的涟漪，涟漪中心，裂纹如蛛网般蔓延，丝丝缕缕、散发着不祥与终结气息的漆黑雾气，正从裂隙之外渗透进来，所过之处，连最微小的宇宙尘埃亦失去光彩，化为虚无。

林夜悬立于壁垒之内最前沿的“观测点”，此地乃新宇宙规则感应最为敏锐之所在。他身形依旧挺拔，周身却再无半分烟火人气，只有无穷无尽的规则符文如星河流转，生生不息。他便是规则，规则便是他。那双曾映照过人间悲欢、星河灿烂的眼眸，此刻只余下绝对的清明与冰冷，倒映着壁垒之外那席卷而至、足以湮灭万有的毁灭洪流。

洪流并非寻常能量，而是由无数破碎的维度残骸、被彻底腐化的规则丝线以及最为纯粹的“寂灭”概念汇聚而成的混沌潮汐。在这片望不到尽头的黑暗潮汐最前方，一道庞大到令星辰都为之战栗的身影，正以其蛮横无比的躯骸，一次又一次地撞击着摇摇欲坠的规则壁垒。

那是一条龙。或者说，曾是一条龙。

其躯绵延不知几许，鳞甲本应是璀璨如熔金，如今却尽数转化为一种暗沉无光、仿佛能吸收一切光与热的墨黑，上面布满了扭曲、蠕动的诡异符文，不断滴落着粘稠的、如同沥青般的黑色流质。它的双目，曾是执掌光阴明灭的威严龙睛，此刻只剩下两个不断旋转的、吞噬一切的漆黑漩涡。头顶原本峥嵘的龙角断裂大半，断口处喷涌着污秽的能量。唯有那依稀可辨的古老龙形，以及残存的一丝令人灵魂战栗的洪荒气息，还在诉说着它过往的辉煌——这正是那早已被腐化、沦为高维核心“永夜之主”先锋的星系级烛龙尸骸，其名号如今响彻诸多幸存宇宙：终末使者。

“咚——！”

又是一次撼动宇宙本源的撞击。规则壁垒剧烈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刺耳撕裂声。大片大片的规则符文在撞击点明灭不定，随即黯淡、崩解。壁垒之外，那代表着“永夜之主”本体的高维核心，如同一枚无限巨大、无限深邃的黑暗之眼，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它的存在本身，就在不断同化、侵蚀着新宇宙的生机。

林夜身后，无数由新宇宙孕育或接纳的文明舰队严阵以待，能量护盾的光芒连成一片璀璨星海，却依旧无法驱散那自心底蔓延开的寒意。战士们紧握着武器，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目光死死盯着那壁垒之外的灭世巨兽，以及巨兽身后那令人绝望的永恒黑暗。

“规则壁垒能量衰减百分之三十七，照此速度，最多再承受三次同等强度冲击，壁垒将彻底破碎。”林夜的声音平静无波，在每一位联军统帅的脑海中响起，不带丝毫情感，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这声音，如同冰冷的规则律令，让所有听到的人，心更是沉了下去。

然而，就在这绝对理性的规则感知网络之中，就在那终末使者又一次撞击壁垒，引发规则剧烈反噬震荡的刹那，一丝极其微弱、与周遭毁灭气息格格不入的波动，如同投入古井的一粒微尘，悄然触动了林夜那由纯粹规则构筑的核心。

这一丝波动，并非来自外部的攻击，亦非内部防线的能量反应。它……源自那庞大的、充满腐化与死寂气息的终末使者躯骸深处。那是一缕残存的、被无尽黑暗与痛苦层层包裹、几乎已被磨灭殆尽的……本能。

这本能，并非针对毁灭，亦非针对吞噬。它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带着一种跨越了生死、超越了维度、甚至凌驾于腐化之上的……眷恋。一种对林夜身上，那同源而出、更为纯粹、更为古老的烛龙血脉之力的，孺慕与呼唤。

林夜那万古不变、如冰封湖面般的规则之心，因这一丝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波动，泛起了一丝微不足道、转瞬即逝的涟漪。他的“目光”，穿透了终末使者体表那厚重的腐化能量，无视了那扭曲蠕动的诡异符文，直接落在了其尸骸最核心、最深处，那一小团蜷缩着的、黯淡到极致的金色光芒上。

那光芒，是如此熟悉。那是……他最初踏上武道征程时，于玉佩中获得的烛龙精血的气息，是流淌在他血脉源头的力量始祖，是早已在时光长河中消逝的、那条伟大烛龙留存在世间的最后印记。此刻，这印记正在被无尽的黑暗侵蚀、污染，承受着难以想象的折磨，却仍在最后关头，对着他——这条烛龙血脉在当今宇宙的唯一至高传承者，发出了无声的悲鸣与最后的眷恋。

“旧日回响，残存本能……”林夜以规则之音低语，这低语仅在他自身的规则核心内回荡，外界无人能闻，“竟能于如此彻底的腐化中存留……此乃……变数。”

他并未因此产生任何诸如悲伤、愤怒或怜悯的情绪。作为规则化身，情绪已是冗余。他只是在飞速计算着这一“变数”对最终战局可能产生的影响概率。是利？是弊？如何利用？代价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