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流放深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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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切割的余波还在龙牙双刃的刀锋上震荡，发出细微却刺耳的嗡鸣。林夜单膝跪在金属废墟的中央，左眼眼眶内只剩下一个不断渗血的空洞，每一次呼吸都像吸进了滚烫的玻璃渣，灼烧着胸腔。烛龙法相早已在撕碎机械利维坦后消散，那短暂而辉煌的力量，燃烧的是他无法计量的生命本源。汗水混合着血水，在他脸颊上划出暗红的痕迹，滴落在脚下扭曲变形的合金甲板上，发出轻微的“嗤嗤”声。

他赢了那场战斗，代价惨烈。而胜利的果实，此刻正被更深的绝望所取代——苏晚晴为他挡下圣光核弹、九尾断裂、青丘坐标破碎、化卵沉入昆仑冰核的画面，如同最锋利的刀，一遍遍切割着他的意识，比左眼的空洞更加痛彻心扉。

“警告！核心能源塔彻底离线！神国能源储备低于临界值百分之五！重力场紊乱加剧！”毫无感情的机械合成音在残破的巨大穹顶空间内回荡，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和远处结构崩塌的轰鸣。这座悬浮于地球轨道之上的机械神国，如同被掏空内脏的巨兽，正在发出濒死的哀鸣。无数细碎的金属碎片、断裂的管线、乃至崩解的小型机械单位，如同失去引力的尘埃，在越来越不稳定的空间里漂浮、碰撞。

林夜用裂空刀的刀柄支撑着身体，试图站起来。右眼视野边缘开始出现雪花般的噪点，那是过度透支烛龙之瞳预见未来能力的反噬。他咬紧牙关，牙齿间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不能倒下，至少现在不能。基地里还有楚风在支撑，还有玄机子在谋划，还有姜漓守护着昆仑冰核里的晚晴……还有那十万挣扎在方舟基地里的火种。

他必须回去。

就在这时，前方那片由无数液态光管道汇聚而成的能源塔核心废墟上，空间泛起一阵诡异的涟漪。数据流如同实质的蓝色瀑布般倾泻而下，迅速勾勒出一个高挑冷峻的女性轮廓。雅典娜，或者说，承载着奥林匹斯神仆意识的机械化身，再次凝聚成形。她身上原本华丽威严的金色甲胄布满了细密的裂痕，胸口位置更是有一个巨大的空洞，边缘残留着狂暴的时空切割痕迹，里面不是血肉，而是疯狂闪烁、试图自我修复的电路板和奔流的数据光点。她悬浮在半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废墟中央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

“多么讽刺啊，烛龙。”她的声音依旧是那种非人的完美与冰冷，但核心受损带来的干扰，让声线中掺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杂音，如同砂纸摩擦，“你撕裂了利维坦，斩断了神国的能量动脉，将我们逼到了撤退的边缘。可代价呢？你燃烧了自己，也永远失去了那个狐狸。”她微微歪头，金色的瞳孔里没有人类的嘲弄，只有纯粹的逻辑分析得出的结论，“从能量博弈的角度，这无疑是巨大的负收益。你证明了你的破坏力，也暴露了你致命的非理性。”

林夜没有抬头，只是握紧了手中的龙牙双刃。溯光与裂空感受到了主人近乎枯竭却依然汹涌的杀意，刀身发出低沉的嗡鸣，刀柄上那对烛龙之目的虚影若隐若现。他不需要言语，残存的右眼瞳孔深处，那点燃烧的金芒，比任何咆哮都更能表达他的意志——不死不休。

“愤怒？仇恨？”雅典娜似乎读取到了林夜眼中传递的信息，数据流在她破损的躯体上加速流淌，“低效的生物情绪，只会加速你的灭亡。”她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上。无数细小的金属微粒从周围的废墟中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汇聚，在她掌心上方高速旋转、压缩、变形。炽白的光芒从中迸发，带着一种令空间都为之冻结的恐怖威压。

光芒散去，一根约三尺长的金属长钉悬浮在她掌心。它通体呈现出一种冰冷死寂的暗金色，表面铭刻着层层叠叠、复杂到令人眩晕的几何符文。这些符文并非静止，而是在缓慢地旋转、流淌，散发出一种针对时空力量的、令人心悸的排斥与封禁气息。

“认识它吗？”雅典娜的声音带着一丝程序化的得意，“弑神矛的投影，由我们解析北欧神系‘昆古尼尔’与天堂山‘朗基努斯’的核心法则，结合时空锚定技术锻造而成。它无法真正杀死你这样的神性生命，但它可以……”她话音未落，那根暗金长钉骤然消失！

不是高速移动，而是直接突破了空间的限制！

林夜的右眼猛地收缩！在预见的碎片里，他捕捉到了一抹致命的暗金轨迹！几乎是本能，他调动起体内最后残存的烛龙之力，试图发动时空跳跃。左眼空洞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右眼视野中的噪点瞬间扩大，几乎吞噬了所有景象。他强行偏转身体，溯光刀横在胸前，刀柄上的烛龙之目怒睁！

“——钉死你的时空！”雅典娜冰冷的宣言同时抵达。

噗！

一声沉闷到令人牙酸的、仿佛皮革被坚韧物体强行贯穿的声响。

暗金色的长钉，没有射向林夜的心脏或头颅，而是无比精准地、带着摧枯拉朽的绝对法则力量，贯穿了他持握溯光刀的右臂小臂！钉尖透臂而出，深深扎进他脚下的合金甲板！

“呃啊——！”

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了林夜的全身神经！那不仅仅是物理上的贯穿伤。那根弑神圣钉上蕴含的封禁法则，如同亿万根冰冷的毒刺，顺着他的手臂血脉疯狂入侵！他体内残存的烛龙之力，那些维系着他行动、支撑着时空感知的时空本源力量，像是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冰渊，瞬间冻结、凝固、然后……开始寸寸崩解！溯光刀柄上的烛龙之目发出一声无声的哀鸣，虚影瞬间黯淡、溃散。裂空刀也脱手而出，当啷一声掉落在数米外的金属残骸上。

林夜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着，被那根钉入甲板的圣钉死死“钉”在原地。右臂伤口处没有鲜血喷涌，只有一种诡异的、如同墨汁般粘稠的暗金色能量在伤口边缘蔓延，疯狂吞噬着他的力量，侵蚀着他的生机。他试图用左手去拔那根钉子，指尖刚一触碰到冰冷的钉身，一股更强的反噬力量如同高压电流般窜遍全身，让他眼前一黑，喉咙里涌上腥甜的液体，被他强行咽下，嘴角却溢出一缕暗红。

“你的时空之力，是我们回归‘完美神躯’计划的最大障碍之一。”雅典娜缓缓降落，足尖点在离林夜不远的一块扭曲金属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俯视着这个被圣钉禁锢、力量如潮水般退去的敌人，金色瞳孔中数据流疯狂滚动，像是在进行最终的评估和收尾确认。“清除障碍，是最高效的选择。你的基因序列和烛龙权柄信息，数据库已备份完毕。你的躯体，可以终结了。”

她再次抬起手，这一次，掌心对准了林夜的头颅。掌心装甲裂开，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里面开始凝聚起令人头皮发麻的毁灭性能量，纯粹、压缩到极致的光粒子发出高频的尖啸，空间都在这股力量下微微扭曲变形。

林夜右眼死死盯着那即将喷发的死亡光束，剧痛和力量枯竭带来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意识。视野开始模糊，噪点几乎连成一片灰白。晚晴破碎的九尾、楚风嘶吼的面孔、玄机子染血的卜盘、姜漓冰封昆仑的身影……无数画面在濒临崩溃的意识中疯狂闪现。不甘！愤怒！撕心裂肺的痛楚！

“林夜！听到回话！神国结构正在加速崩溃！核心区能量读数异常暴走！立刻撤出来！重复，立刻撤……”楚风嘶哑焦急的声音突然强行切入他耳中的通讯器，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和电流干扰的滋滋杂音。

“没…机会了…”林夜用尽最后的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他看着雅典娜掌心那团即将爆发的毁灭之光，右眼瞳孔深处，那点被剧痛和虚弱几乎淹没的金芒，猛地跳动了一下！不是力量，而是燃烧到极致的不屈意志！

雅典娜掌心的光炮蓄能完成，刺目的白光即将喷薄而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陡生！

雅典娜身后那片因为能源塔崩塌而变得极其不稳定的空间，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撕扯，猛地向内塌陷、旋转！一个边缘流淌着紫色和黑色电弧、内部混沌一片、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巨大空间裂隙，毫无征兆地瞬间生成！裂隙中传出恐怖的空间风暴的尖啸，强大的吸力瞬间爆发！

雅典娜凝聚着毁灭光束的身体猛地一僵！那足以湮灭林夜的攻击，能量流被身后突然出现的恐怖吸力硬生生扯偏了方向！毁灭性的白光擦着林夜的身体射向他侧后方的虚空，将沿途漂浮的金属残骸瞬间汽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