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龙爪缚城（2/2）
“血肉…献与…无上…相柳…” 低沉、狂热的祈祷声浪汇聚成一股冲击精神的邪力，让远处的林夜等人感到一阵眩晕。
“相柳邪教！这帮该下十八层地狱的畜生！！” 楚风一刀劈碎一块砸向人群的巨石，看到广场上的景象，双眼瞬间赤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狂暴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虎魄刀上的魔瞳更是兴奋地转动，发出渴望鲜血的嘶嘶声。
“他们在加速门的开启！用万人血祭，强行扩大裂缝！” 玄机子咳出一口血，声音嘶哑绝望，“必须阻止他们！否则…”
他的话音未落，广场上的血祭法阵猛地爆发出刺破天际的猩红光芒！那光芒如同粘稠的血浆，直射向高空中的青铜巨门！庞大的邪力冲击在巨门中心那条原本只是若隐若现的黑色裂缝上！
“嗤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如同布帛被强行撕开的巨响！
那道横亘在青铜巨门中央的黑色裂缝，在万人血祭的邪力冲击下，竟被硬生生地撕扯开了一倍有余！翻涌的混沌黑暗如同溃堤的洪水，从扩大的裂缝中汹涌溢出！
紧接着，一声更加暴戾、更加贪婪、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嘶鸣，穿透了裂缝！
“嘶——吼！！！”
九颗庞大无比、由纯粹黑暗和剧毒凝聚而成的狰狞蛇头虚影，猛地从那扩大的裂缝中探了出来！每一颗蛇头都大如山岳，猩红的竖瞳如同地狱的灯笼，死死盯着下方被龙爪锁链攫住的江城。蛇口张开，喷吐出浓郁的、带着强烈腐蚀性的墨绿色毒雾，如同九道死亡瀑布，倾泻而下！
毒雾所过之处，漂浮的废墟残骸发出“滋滋”的声响，钢筋水泥被飞速腐蚀消融，如同烈日下的冰雪。一个漂浮的广告牌被毒雾边缘扫过，瞬间就融化成了一滩冒着气泡的黑色粘液！
但这还不是最致命的！
那九颗巨大的黑暗蛇头虚影，贪婪的目光扫过那十二根贯穿天地的青铜锁链，锁链上流淌的、属于江城地脉的土黄色能量，让它们发出了兴奋的嘶鸣。下一刻，九颗蛇头猛地俯冲而下，并非攻击城市，而是狠狠地、精准地咬向了那十二根粗壮的青铜锁链！
“咔嚓！咔嚓！咔嚓！”
令人心胆俱裂的金属碎裂声接连响起！虽然只是虚影啃噬，但每一口落下，那由神秘青铜铸造、似乎坚不可摧的锁链上，竟然真的崩裂开细密的裂纹！每一次蛇头的啃噬，都伴随着锁链剧烈的震颤和嗡鸣！
“不好！它们在破坏锁链！” 玄机子目眦欲裂，“锁链若断，被攫取的地脉能量失控爆炸，整个江城都会被炸上天！”
几乎就在玄机子惊呼的同时——
“呃啊——！！！”
林夜猛地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吼！这一次的剧痛比之前强烈了十倍、百倍！仿佛有人用烧红的烙铁直接捅进了他的心脏，又像是有一把无形的锯子，在他心口那片逆鳞上来回切割！剧痛伴随着锁链被啃噬的每一次“咔嚓”声，精准地传递过来！他再也支撑不住，单膝狠狠砸在地上，左手死死抠进坚硬的柏油路面，右手则痉挛般地紧捂着心口逆鳞的位置，指缝间甚至渗出了丝丝血迹！汗水瞬间将他全身湿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林夜！” 苏晚晴惊骇欲绝，不顾一切地扑到他身边，九条狐尾瞬间将他包裹，柔和的月华灵力不要命地输入他体内，试图缓解那源自血脉本源的可怕反噬。
“链断…我…鳞碎…” 林夜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那九颗正在疯狂啃噬锁链的黑暗蛇头，以及锁链上不断蔓延的裂纹。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第一次燃起了不顾一切的疯狂！
他看到了！锁链每被啃噬一次，裂纹蔓延一分，他心口的逆鳞上，就同步出现一道细微的、几乎不可察觉的裂痕！锁链断，则逆鳞碎！这诡异的联系，正将他与这场灭顶之灾死死捆绑在一起！
不能让它断！至少…不能全部断掉！
代价？去他妈的代价！
一股决绝的狠厉取代了痛苦带来的扭曲。林夜猛地推开苏晚晴搀扶的手，在那撕心裂肺的剧痛中，强行挺直了脊梁！他沾染着自己血迹的左手，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力量，狠狠抹过自己的双眼！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那双深邃的黑瞳，已然彻底化作了两团燃烧的熔金！
左眼，炽烈如正午骄阳！右眼，幽邃如永夜寒渊！烛龙之瞳，开！
“回溯…” 林夜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抽干生命般的虚弱，却又蕴含着斩断一切的决绝。他死死盯着那疯狂啃噬锁链的九颗蛇头虚影，盯着它们撕咬的动作，盯着锁链上崩裂的碎片…视线仿佛穿透了时间的长河。
“给我…回去！”
他低沉地嘶吼出声，那声音不大，却仿佛蕴含着某种撼动时空的律令！一股无形的、难以言喻的恐怖波动，以他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时间与空间在这一刻变得粘稠而诡异。
下一秒，林夜左眼之中，那轮燃烧的熔金太阳，光芒骤然暴涨到极致！随即——猛地熄灭！
“噗嗤！”
一道刺目的血箭，毫无征兆地从他紧闭的左眼眼角激射而出！那血痕蜿蜒而下，如同一条赤红的泪痕，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得触目惊心！
几乎就在林夜左眼流血、光芒熄灭的同一刹那——
那九颗正疯狂啃噬锁链的黑暗蛇头虚影，动作猛地一僵！
它们撕咬的动作，锁链上崩裂飞溅的青铜碎片，倾泻而下的墨绿毒雾…广场上血祭法阵爆发的猩红光芒…乃至那些邪教徒狂热的祈祷动作…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按下了倒带的录像！
蛇头啃噬的动作诡异地“回放”，崩飞的碎片倒射回锁链的裂纹中，裂纹瞬间弥合如初！喷吐的毒雾倒卷回蛇口，猩红的血祭光柱缩回法阵中心…时间，在广场及其上空锁链被啃噬的那一小片区域，被一股蛮横的力量，硬生生地倒拨回了十秒之前！
一切都回到了九头蛇影刚刚探出裂缝、正要开始啃噬锁链的瞬间！
“噗！” 强行操控时间带来的可怕反噬让林夜再也支撑不住，一口滚烫的鲜血狂喷而出，身体晃了晃，向前栽倒，被苏晚晴死死抱住。
就在意识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林夜那双燃烧的烛龙之瞳，穿透了那短暂回溯的时空缝隙，在青铜巨门那被强行撕开又瞬间“回缩”的裂缝深处，在那翻涌的混沌黑暗之后，惊鸿一瞥！
他看到的，不是毁灭，不是虚无。
那是一片…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死寂而瑰丽的景象。无垠的黑暗虚空中，漂浮着无数巨大到难以想象的、散发着微弱星光的残破骸骨，如同神只的墓场。而在那骸骨星河的中央，一株庞大到贯穿了视野尽头的…巨树！它的枝干如同支撑宇宙的脉络，延伸向无尽的黑暗，上面悬挂着无数破碎的、燃烧着或熄灭着光焰的…世界碎片！树根则深深扎入一片更加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芒的绝对黑暗之中。
巨树…星空古树…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划过林夜即将被黑暗吞噬的意识。
随即，无边的剧痛和极致的虚弱如同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黑暗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