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烛九阴的低语（2/2）
“林…夜…”
一个声音，直接在他的灵魂深处响起。
那不是通过听觉感知的声音，而是一种超越了语言的、直达本质的意念洪流！这声音恢弘、低沉、古老得如同宇宙初开时的第一缕波动，充满了无尽的沧桑与漠然。每一个意念的传递，都仿佛带着时间的重量，震得林夜灵魂都在颤抖。
“吾…乃…烛九阴…”
钟山之神！掌控时序的洪荒祖龙！
林夜的意识在这恐怖的意念洪流中如同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几乎要被瞬间撕碎！他只能本能地、用尽全部意念去回应这来自血脉源头的召唤。
“找回…吾之眼…”
那恢弘的意念继续传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如同法则本身在低语。
“赐汝…永生…”
永生！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在林夜意识深处炸响！那是无数帝王将相、绝世强者毕生追逐而不可得的终极梦想！然而，在这对漠然的赤金巨瞳注视下，这许诺却带着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冰冷，没有丝毫诱惑，只有一种被更高存在视为工具的漠然。
随着“永生”二字落下，一股庞大到无法想象的信息洪流，如同决堤的宇宙星河，猛地灌入了林夜的意识！那不是文字，不是图像，而是一种对时间本质的、最原始最本源的感悟！是烛九阴睁眼为昼、闭目为夜、吹气成冬、呼气化夏的无上权能的一丝投影！是操控时序法则的入门之钥！
这信息洪流太过庞大，太过玄奥，远远超出了林夜此刻灵魂所能承受的极限！他只感觉自己如同被抛入了一个由无数扭曲时间线构成的漩涡，过去、现在、未来的碎片疯狂地冲击着他的意识！他看到婴儿的自己，看到垂垂老矣的自己，看到浴血奋战的自己，看到在无尽黑暗中沉沦的自己…无数个“林夜”的影像在眼前重叠、破碎！
“呃啊——！”
现实中，躺在医疗床上的林夜猛地发出一声凄厉痛苦的嘶吼，身体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剧烈地弹跳了一下！紧闭的双眼眼角，竟渗出了两行触目惊心的、淡金色的血泪！
“林夜！”楚风惊怒交加，一步抢到床边。
“意识海冲击！他的精神在承受超负荷信息！”苏晚晴脸色剧变，强撑着再次凝聚起一丝微弱的狐火，试图安抚他狂暴的精神波动。
陈山河脸色铁青，对着医疗人员吼道：“注射最高强度的神经镇定剂！快！”
冰冷的药剂顺着静脉推入，强大的镇静效果强行压制了林夜身体的剧烈反应，但他的意识却依旧在那恐怖的时间漩涡中沉浮、挣扎，承受着那来自洪荒祖龙的、冰冷而庞大的意志洗礼。
不知过了多久，那充斥整个意识海的时间碎片洪流终于开始减弱、退潮。
赤金色的巨瞳依旧漠然地注视着他，但那股庞大的意念却逐渐模糊、远去。
“眼…在…归墟…”
最后一丝模糊的意念如同风中残烛，传递过来，随即彻底消散。
无边的黑暗再次涌来，但这一次，却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林夜的意识，如同被巨浪拍打上岸的溺水者，终于从那恐怖的漩涡中挣脱出来，缓缓下沉，沉入无意识的保护性昏迷。
医疗区内一片寂静，只剩下仪器规律而微弱的滴滴声。
林夜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呼吸平稳而悠长，脸上的痛苦扭曲已经平复，只剩下极度的疲惫和苍白。眼角的淡金色血泪早已干涸，留下两道浅浅的痕迹。
苏晚晴坐在床边，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气息已经平稳了许多。她正拿着一块温热的湿毛巾，动作轻柔而仔细地擦拭着林夜额头的冷汗和眼角的血痕。楚风抱着虎魄刀，像一尊门神般靠在门边的墙上，魔瞳半闭，但周身的气息依旧绷紧，如同随时准备扑出的猛兽。陈山河站在床尾，双手抱胸，目光深沉地注视着沉睡的林夜，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
突然，林夜垂落在床边、搭在白色被单上的右手，无意识地微微动了一下。
他的手指，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极其缓慢地、痉挛般地蜷缩起来，一点点攥紧。
就在他掌心完全握拢的瞬间——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嗡鸣，毫无征兆地在寂静的病房内响起！
一股难以言喻的、古老、冰冷、仿佛能冻结时光的气息，骤然从他紧握的拳头中弥漫开来！这气息微弱，却带着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漠然威严，瞬间让病房内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
苏晚晴擦拭的动作猛地顿住，清冷的眸子瞬间锐利如刀，死死盯住了林夜紧握的拳头！楚风靠墙的身体瞬间绷直，魔瞳怒睁，虎魄刀鞘上的魔眼也同时睁开，警惕地扫视四周！陈山河眼中精光爆射，一步踏前！
林夜依旧在昏迷之中，毫无所觉。
他紧握的拳头，在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注视下，极其缓慢地、极其僵硬地…摊开了。
一枚约莫鸽卵大小、通体呈现深沉暗青色的球状物，正静静地躺在他汗湿的掌心。
它并非金属，也非玉石，材质难以辨认，表面布满了极其细微、玄奥繁复、仿佛天然生成的螺旋纹路。这些纹路在病房冰冷的灯光下，泛着一种极其内敛、仿佛能吞噬光线的幽暗光泽。
整个物体，就像一颗…被时光打磨了亿万载的、冰冷的青铜眼珠！
嗡……
那低沉的嗡鸣并未停止，如同沉睡巨兽苏醒的呼吸，正从这枚凭空出现的青铜眼珠内部，持续不断地散发出来。古老、冰冷、漠然的气息如同水波般在病房内无声地荡漾。
烛九阴的低语犹在灵魂深处回荡。
而它的眼睛…或者说，寻找它的钥匙，就这样诡异地、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林夜刚刚摊开的掌心。
风暴的中心，漩涡的源头，无形的命运之线，在这一刻，被这枚冰冷的青铜眼珠，紧紧地缠绕在了林夜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