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光与暗的圣子（1/2）

冰冷、黑暗、虚弱。

如同被遗弃在宇宙尽头的孤岛。林夜躺在“龙渊”医疗区最深处的特护病床上，厚重的“息壤”合金墙壁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嚣，连时间都被“时之锚”力场强行凝固在均匀的滴答声中。左眼的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视野被彻底剥夺，只有神经末梢残留的灼痛提醒着它的存在。右眼的空间棱晶彻底沉寂，透支后的冰冷虚弱感如同跗骨之蛆，不断吞噬着强行突破烛阴经二层带来的力量感。

约翰最后那断断续续、如同诅咒般的呓语，如同冰冷的毒蛇，盘踞在他的脑海，反复啃噬。

“钟山之主……烙印……钥匙……”

“深渊……门……吞噬……”

每一个词都带着不祥的寒意，指向心口那片暗红的逆鳞印记。他下意识地抬手，隔着特制的能量屏蔽衣，指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片菱形印记微微凸起的轮廓。它不再仅仅是力量失控时的禁忌炸弹，更仿佛成了一个……标记？一个被未知存在觊觎的坐标？

病房门无声滑开，苏晚晴端着温热的能量药剂走进来。她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中的担忧在看到林夜摸索逆鳞的动作时，变得更加凝重。

“他醒了。”苏晚晴的声音很轻，将药剂递到林夜手中，“在最高级别的灵魂禁锢室里，特勤局的‘问心’小组正在尝试剥离他灵魂表层的污染，获取深层记忆。但……情况很糟。”

林夜接过药剂，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带来一丝暖意，却驱不散心头的寒意。“那个……堕天使？”

“初步判定是路西法一系的次级投影，力量层级极高，但被强行封印在约翰体内多年，如同定时炸弹。”苏晚晴在床边坐下，秀眉紧蹙，“约翰本身的光明圣子身份是完美的伪装，连教皇厅内部都被蒙蔽了。他崩溃前喊出的那些话……陈教官和情报部高度重视，正在全力解析。”

她顿了顿，看着林夜依旧覆盖着眼罩的左眼：“你的眼睛……”

“黑暗在退。”林夜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光感……很弱，像隔了几十层毛玻璃。”他摸索着，将空了的药剂杯放在一旁，“楚风呢？”

“魔气循环暂时稳定，但魔瞳侵蚀太深，专家说需要时间慢慢净化，急不得。”苏晚晴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他倒是想立刻冲过来，被陈教官按住了。”

就在这时，病房内壁悬挂的巨大晶屏自动亮起，切换到了内部加密通讯频道。陈山河略显疲惫但依旧沉稳的面容出现在屏幕上，背景是冰冷肃杀的情报分析中心。

“林夜，苏晚晴。”陈山河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初步审讯结果出来了，部分影像和关键信息，你们需要知道。”

屏幕画面切换。

一间纯白的、布满复杂能量回路的灵魂禁锢室。约翰·冯·圣克莱尔被束缚在一张特制的椅子上，全身插满了闪烁着幽蓝光芒的精神导管。他脸色惨白如纸，眼神涣散，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痛苦，身体不时地剧烈抽搐，仿佛承受着难以想象的折磨。胸前的巨大空间空洞被特殊的生物凝胶和能量力场暂时封住，边缘依旧能看到细微的银色空间裂隙在缓慢蠕动。

几名穿着白大褂、神情极其凝重的“问心”专家，正围坐在复杂的仪器前。其中一人对着镜头，声音干涩地汇报：

“目标灵魂结构严重污染！表层意识被堕天使意志侵蚀超过了所有绝密档案，包括玄机子前辈早年破译的部分上古残卷。”陈山河的影像切换回他的面容，眼神深邃如渊，“钟山，在华夏最古老的神话传说中，是……烛龙（烛九阴）的居所！是祂执掌昼夜、睁眼为昼、闭眼为夜的‘时间之源’！”

烛九阴！钟山之神！

林夜脑中如同有惊雷炸响！濒死时意识沉入的黑暗空间，那睁开的巨大烛龙之眼……《烛阴经》……心口的逆鳞……一切线索瞬间串联！

“钟山之主……就是烛九阴？！”林夜的声音嘶哑，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

“没错。”陈山河重重点头，神色凝重到了极点，“约翰最后喊出的‘钟山之主’，极有可能指的就是上古执掌时光的祖龙——烛九阴！而你心口的逆鳞印记，很可能就是烛九阴血脉的至高象征，甚至是……某种传承的烙印！”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至于‘钥匙’和‘门扉’……根据约翰破碎的记忆和堕天使投影残留的混乱意念，指向了一个被多国最高机密档案共同记载的、代号为‘深渊回响’的远古预言。”

屏幕画面再次变化，出现了一张极其古老、残破不堪、仿佛由某种巨兽皮革制成的卷轴拓印。上面的文字扭曲如同龙蛇，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古老气息。

“当群星归位，古神低语，沉眠的深渊将发出回响……”

“执掌时光的钥匙，将开启尘封的门扉……”

“门后，是旧日的荣光，亦是……终焉的序幕……”

卷轴下方，用现代文字标注着解读：

【预言核心要素：钥匙（执掌时光者）、门扉（连接深渊的通道）、深渊回响（古神复苏\/灭世灾难）】

“约翰体内的堕天使，代号‘梅菲斯托费勒斯’，在教廷的隐秘档案中，被记载为‘深渊的耳语者’、‘谎言之王’，其本体被封印在某个与‘深渊’相关的绝地。”陈山河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沉重，“它被教皇封印在约翰体内，显然是为了等待‘钥匙’的出现！而它最后看向你的目光……那绝非敌意，更像是……确认！甚至是……觐见？！”

觐见？！

这个词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林夜的神经上！他想起了演武场上，那如同魔神降世的堕天使，在看到他心口逆鳞印记时，那突兀的、诡异的……躬身行礼！

“深渊……在找我……”林夜的声音冰冷，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因为我是‘钥匙’？因为我身上有烛九阴的烙印？它们想让我……打开那道‘门’？”

“恐怕……是的。”陈山河的眼神锐利如刀，“蚩尤冢遗迹深处那只探出的青铜龙爪，江城地核升起的青铜巨门……恐怕都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风暴核心，是那个预言中的‘深渊之门’！而你，林夜，因为烛九阴的血脉和逆鳞烙印，已经成了这场风暴无可避免的……中心！”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命令：“‘龙渊’医疗区即刻起转入最高战备状态！防御等级提升至‘天倾’预案级别！林夜、楚风、苏晚晴，三人身份权限提升至ss级！所有关于‘深渊回响’预言、‘钟山之主’、‘钥匙’的信息，封存于‘归墟’绝密档案库，未经我、玄机子（苏醒后）及最高议会三人同时授权，任何人不得调阅！”

“另外，”陈山河的目光透过屏幕，死死锁定林夜，“你需要力量！前所未有的力量！在真正的风暴降临前，必须彻底掌控你的血脉，掌控那时间与空间的力量！‘钥匙’绝不能落入‘深渊’之手！”

通讯结束，屏幕暗了下去。

病房内，只剩下冰冷的仪器嗡鸣和两人沉重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