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2/2)
“那怎么办?”我妈急得哭了。
神婆叹了口气,给了我一张黄符,还有一小包香灰:“这符你贴身带着,香灰撒在门口和窗户底下,能挡几天。等过了年三十,他就勾不走你了。不过你得记住,这几天别出门,尤其是晚上,千万别再看见他。”
我把黄符揣在兜里,香灰也撒在了门口和窗户底下。头两天还好,没再做噩梦,屋里的温度也正常了。可到了年三十的下午,我哥说家里的酱油没了,让我去村口的小卖部买。我本来不想去,可我妈说年三十了,神婆说的“替身期”快过了,应该没事,我才拿着钱出了门。
村口的小卖部离我家不远,也就几百米。我买了酱油,往家走,走到半路,看见路边站着个人,穿件黑色的棉袄,戴着顶旧棉帽,正是我梦里的那个人。他手里拿着个红包,红得刺眼,站在雪地里,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我吓得转身就跑,手里的酱油瓶掉在地上,摔碎了。我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咔嗒、咔嗒”,跟在我后面,不快不慢。我不敢回头,拼命往家跑,可不管我跑多快,那个脚步声总能跟上,好像就在我耳边。
快到家门口时,我看见我妈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根桃树枝。她看见我,赶紧喊:“快进来!别回头!”我冲进家门,我妈赶紧把门关上,用桃树枝在我身上扫了扫:“他没跟来吧?”
我喘着粗气,指了指门外:“他……他在后面,拿着红包……”
我妈趴在门缝上看,脸色一下子变了:“他在门口站着,没走!”
我们一家人都不敢出声,坐在堂屋里,听着门外的脚步声。“咔嗒、咔嗒”,脚步声在门口来回走,走了一会儿,又传来“咚咚”的敲门声,很轻,却听得特别清楚。
“我的红包,你还没拿。”门外传来那个含着冰的声音,“拿了我的红包,你就能跟我走了,不疼的。”
我妈赶紧把神婆给的黄符贴在门上,又烧了些纸钱:“你快走!我们给你送钱了,别再缠着我家小子了!”
纸钱烧起来,烟从门缝里飘出去,门外的脚步声停了。过了一会儿,那个声音又响了:“你们骗我,这不是我的红包。我要的是他拿的那个,他捡了我的红包,就得跟我走。”
我吓得躲在我哥身后,看见门缝里飘进来个红包,正是我捡的那个,红色的纸壳子,烫金的“福”字,边角磨损。红包慢慢飘到我面前,停在半空中,好像在等我拿。
“别碰它!”我妈大喊,拿起桃树枝就往红包上打。桃树枝碰到红包,发出“滋啦”一声,像烧红的铁碰到水。红包掉在地上,纸壳子开始变黑,慢慢缩成一团,最后变成了一撮灰。
门外传来一声尖叫,很刺耳,像是动物的叫声。过了一会儿,外面没声音了。我妈趴在门缝上看,说那个人不见了。
我们一家人不敢睡觉,坐在堂屋里守到天亮。初一早上,我妈又找了神婆,神婆说那个人走了,因为我没拿他的红包,他勾不走我的魂,只能再找别人。
可我心里知道,他没走。
过完年,我回县城打工,再也没走那条盘山公路。可有时候晚上加班,我总能在公司楼下的路边看见个红包,红色的纸壳子,烫金的“福”字,边角磨损。我不敢捡,也不敢看,赶紧跑回宿舍。
有一次,我跟同事说起这件事,同事说他前几天也在路边看见个红包,捡了之后,晚上就梦见个青脸的人问他要红包。后来他把红包扔了,又烧了纸钱,才没再梦见。
我这才明白,那个青脸的人,不是只找我一个。他总在路边放红包,谁捡了,谁就成了他的目标。他要的不是钱,是替身,是能跟他一起走的人。
现在,每次看见路边的红包,我都会绕着走。我知道,那个青脸的人还在找他的红包,找下一个替身。说不定哪天,你也会在路边看见个红色的红包,上面印着烫金的“福”字,那时候,你可千万别捡——因为那可能是个勾魂的红包,里面裹着的,是下一个替身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