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夜半叩门声》（2/2）

我吓得往后退，撞到了身后的衣柜，衣柜上的镜子掉在地上，“哗啦”一声碎了。镜子碎了之后，我看见老太太的身影在镜子碎片里晃了晃，然后就消失了。我跑到窗户边，往外看，巷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有雨水在地上流淌。

我捡起地上的镜子碎片，发现碎片里映出的不是我，而是老太太的脸，她正对着我笑，嘴角咧到了耳根，露出两排发黄的牙齿。我吓得把碎片扔在地上，碎片又碎成了更小的块，每一块碎片里都映着老太太的脸，都在对着我笑。

就在这时，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抵在门后的柜子倒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我回头一看，老太太站在门口，手里攥着拐杖，青灰色的脸上带着笑，眼睛里的黑洞盯着我：“姑娘，我进来了，你不冷吗？”

我吓得尖叫一声，转身就往阳台跑，可阳台的门也开着，外面的雨很大，风灌进来，吹得我头发都乱了。我站在阳台边上，下面是黑漆漆的小巷，老太太一步步朝着我走过来，拐杖敲地的声音“笃、笃、笃”，像是在倒计时。

“姑娘，别跑啊，我们一起住，多好。”老太太笑着说，声音里带着股腥气，“我住在这里的时候，没人陪我说话，你来了，我们可以一起聊天，一起睡觉，我就不冷了。”

我看着老太太越来越近，心里越来越慌，突然想起张婶说过，王老太是因为心脏病犯了才没的，那她的心脏病是怎么犯的？是不是也像我一样，被什么东西吓着了？

“你不是王老太！”我突然喊了一声，“王老太已经走了，你是谁？你为什么要装成她的样子吓我？”

老太太的脚步顿了一下，脸上的笑消失了，青灰色的脸变得扭曲起来：“我就是王老太！我冷，我要找个人陪我，我就不冷了！”

她突然朝着我扑过来，我吓得往后退，脚一滑，从阳台上摔了下去。下落的时候，我看见老太太站在阳台上，对着我笑，嘴角咧到了耳根，眼睛里的黑洞盯着我，像是在看一件战利品。

我以为自己死定了，可就在我快要落地的时候，有人抓住了我的手腕，把我拉了上来。我睁开眼睛一看，是张婶，她手里攥着个桃木剑，脸色凝重：“姑娘，别怕，有我在。”

张婶把我拉到一边，对着阳台上的老太太说：“你这孤魂野鬼，还不赶紧散去！王老太生前那么善良，怎么会像你这样害人！”

老太太尖叫一声，身体开始变得透明起来，像是烟雾一样：“我就是王老太！我冷，我要找个人陪我！”

张婶举起桃木剑，朝着老太太刺过去：“你根本不是王老太！你是这栋楼里的积年凶煞，附在王老太的尸体上，害死了王老太，现在又想害这个姑娘！我今天就收了你！”

桃木剑刺中了老太太的身体，她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身体开始冒烟，转眼间就变成了一股黑烟，消散在空气里。阳台上的风停了，雨也小了些，只剩下张婶和我站在那里，浑身都是冷汗。

我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张婶，谢谢您，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张婶叹了口气，坐在我身边：“姑娘，对不起，我早就该告诉你了。这栋楼里有个凶煞，几十年前就有了，专门附在死人身上害人。王老太就是被它害死的，我怕你害怕，没敢跟你说，没想到它还是找上你了。”

我看着张婶，问：“张婶，您怎么知道这些？您又怎么会有桃木剑？”

张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个穿着道士服的男人，看起来很年轻。“这是我男人，他以前是个道士，专门抓鬼驱邪。二十年前，他就是为了收这个凶煞，才没的。他走之前，给我留了这把桃木剑，说要是以后凶煞再出来害人，就让我用这把剑收了它。”

我看着照片上的男人，又看了看张婶手里的桃木剑，心里一阵感动：“张婶，谢谢您，要是没有您，我今天就死定了。”

张婶摇了摇头：“没事就好。这凶煞虽然被打散了，但说不定还会回来，你还是赶紧搬走吧，这地方不能再住了。”

我点了点头，当天就收拾了行李，离开了这栋筒子楼。中介虽然不愿意，但在张婶的帮忙下，还是退了我一部分房租。

后来，我再也没去过老城区的筒子楼，也没再见过那个青灰色脸的老太太。只是有时候下雨的晚上，我还会梦见有人在敲我的门，“咚、咚、咚”，很轻，却很有节奏，还有个女人的声音在门外说：“开门，我冷。”

每次从梦里醒来，我都会浑身冷汗，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楼道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可我总觉得，那个凶煞还没消失，它还在某个地方等着，等着下一个像我一样，没钱没势，只能住在老房子里的人。

我把张婶给我的护身符戴在身上，那是用红布缝的，里面包着一些糯米和朱砂。我希望它能保佑我，也希望那个凶煞再也不要出来害人。只是我偶尔还是会想起那栋筒子楼，想起墙上的霉斑，想起巷子里的雨水，还有那个青灰色脸的老太太，心里一阵发寒——有些恐惧，就算过了很久，也还是会留在心里，像梅雨季的霉斑，擦不掉，也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