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青鸯镯（三）（2/2）

女人点点头，手里的镯子泛着红光：“我等了他七十多年，都没等到。他们说他战死了，可我不信，他说过要跟我生死不离，他不会骗我的。”

“那学长呢？”苏棠问，“你把他怎么样了？”

“他想把镯子拿走，”女人的眼神冷了下来，“这是我的镯子，谁也不能拿走。他拿走了镯子，就必须替我等，等他回来。”

苏棠的手腕突然剧痛起来，镯子像是要钻进她的皮肤里，断口处的暗红渗进腕骨，她觉得骨头里像是有无数只虫子在爬。“你放了我，”她疼得眼泪都流了下来，“我把镯子还给你，我不替你等了。”

“晚了，”女人笑了起来，笑声像玻璃碎在地上，“你戴了我的镯子，就已经跟我绑在一起了。除非他回来，把镯子接上，不然你永远都别想摆脱我。”

女人慢慢走近，手里的镯子越来越红，像是要烧起来。苏棠想跑，可脚像被钉在地上，动弹不得。她看见女人的手伸向她的手腕，指尖冰凉，像是要把镯子从她的手腕上摘下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汽车喇叭声，女人的动作突然停住，眼神变得慌乱起来：“他来了？他是不是回来了？”

她转身就往殿外跑，裙摆擦着地面，没有声音。苏棠趁机往外跑，刚跑出宝殿，就看见一辆警车停在寺门口，几个警察从车上下来，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一张照片，正是学长的照片。

“你是苏棠吧？”带头的警察问，“我们接到报案，说你可能在这里，你学长的尸体在山后被发现了，手里还拿着一只玉镯。”

苏棠的心跳突然停止了——学长死了，手里拿着镯子，难道他真的替青鸯等了，可还是没等到？

警察带着苏棠去了山后，学长的尸体躺在一棵松树下，手里紧紧攥着一只玉镯，正是青鸯手里的那只。镯子上的鸳鸯断了头，断口处的暗红像是刚滴上去的血，还在往下流。

“死者是窒息死亡，”法医检查后说，“脖子上有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勒住的，可现场没有发现凶器。”

苏棠看着学长手里的镯子，突然觉得手腕上的镯子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应。她低头一看，镯身上的鸳鸯，两只都断了头，断口处的暗红像是要连成一片，把整个镯子都染成红色。

回到市区后，苏棠变得越来越奇怪。她每天都要对着镜子看镯子，嘴里念叨着“等你回来”，夜里经常站在阳台上，手里拿着学长的照片，像是在等什么人。林薇来看过她几次，每次都被她吓走——苏棠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手腕上的镯子红得像血，说话的时候，声音像是从别人的喉咙里发出来的。

有天晚上，苏棠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站在栖云寺的大雄宝殿里，青鸯站在她面前，手里拿着学长手里的那只镯子。“你看，”青鸯的脸上带着笑，眼眶里的暗红珠子闪闪发光，“他终于回来了，我可以把镯子接上了。”

青鸯把两只镯子放在一起，断了头的鸳鸯正好对上，像是从来没断过一样。两只镯子合在一起，泛着耀眼的红光，把整个宝殿都照得通红。“现在，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青鸯笑着说，“你也可以跟我们一起，永远等下去。”

苏棠想跑，可身体却不听使唤。她看见青鸯的身后，站着一个穿军装的男人，眉眼间带着几分英气，手里拿着一张照片，正是青鸯的照片。“我回来了，”男人说，“我来接你了。”

青鸯笑着扑进男人的怀里，两只镯子合在一起，变成了一只完整的鸳鸯镯，泛着淡淡的绿光。